仿佛一桶涼水迎面潑來,楚熹那股熱乎勁驟然褪去了大半。
“你說的有道理。”
“是吧。”
“那這樣,你幫我打聽打聽去。”
老五心眼多得很,他想著這事城主老爹肯定不會同意,要知道他在當中牽線做紅娘,準饒不了他,便找了個由頭推脫“姐姐難得開口,弟弟本該義不容辭的,只是書塾先生過兩日要考我的功課”
老五表現的太成熟,楚熹都忘了他今年才十歲“那還是讀書重要,讀書重要。”
老五緊接著又出主意“姐姐不妨去找四哥,他不是號稱百事通嘛。”
楚熹猶猶豫豫“不好吧,我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也是,薛進要真有妻兒,可就沒法收場了。”到此為止,老五自認完全抽身,不再多說一句,也不打算再多過問一句,往后楚熹和薛進如何,就不關他的事了。
殊不知這招金蟬脫殼給楚熹剛剛萌芽的愛情打上了一層陰霾。
夜里,楚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與薛進的兩次相遇,并自己加工剪輯,增添濾鏡和背景音樂,還有必不可少的粉色愛心氣泡。
每每心潮澎湃,老五那句話就魔音繞耳般出現。
“我瞧著他得有二十歲,說不定早就成家立業了。”
啊啊啊啊啊
難道老天爺讓她穿越來做小三的
絕不可能
再說去問問怕什么的,不主動出擊還等著老爹給安排盲婚啞嫁嗎
楚熹越想越興奮,這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天一亮就迫不及待讓人給她梳洗打扮了。
夏蓮是這院里僅次冬兒的大丫鬟,專負責給主子梳頭,一雙巧手總能編出許多繁復的花樣,再戴上珠釵寶簪,更是難以言喻的華美。
女人哪有不愛美的,楚熹很喜歡自己這個有品位的私人發型師,不過
“能不能弄一個樸素點的發髻”
“啊樸素”
楚熹點點頭,堂而皇之道“我今日要出門去見一個人,不好打扮的太,嗯隆重。”
冬兒問“小姐要去見誰”
楚熹這一宿沒有白熬,早想好了說辭“就是之前救我的那個薛進啊,救命之恩,我理應當面道謝才是,況且昨晚人家又幫了我一次。”
冬兒多多少少猜出了楚熹的心思,和老五一樣,冬兒也不愿意趟這趟渾水,沉默了片刻,選擇裝傻充愣“對啊,小姐說的很對。”
夏蓮雖暗暗疑惑去道謝為什么要打扮樸素,但冬兒都沒多嘴,她更不敢發問,乖乖給楚熹編了一個尋常小姑娘的發髻,衣裳也是很素凈的衫裙。
楚熹對著鏡子照了半天,自己搭配了一對珍珠耳墜,本來就不是特別貴氣的樣貌,這么一捯飭,就跟鄰家妹妹沒什么不同。
楚熹是這么想的,薛進那么聰明,那么優秀,如果生在有錢有勢的家庭,肯定會大有作為,可他卻淪落到城主府做一個小小的內衛,就證明他家環境沒那么好。
通常這種家庭條件不好又優秀的男人,自尊心都很強。
楚熹這樣打扮,就是為了拉近和薛進的距離,所以城主府那些車馬隨從也得靠邊站了。
吃過早膳,楚熹帶著冬兒悄悄出了門,直奔安陽府衙。
冬兒這一路都膽戰心驚的,覺得就像話本里幫小姐和書生私相授受的傻丫鬟,可楚熹又不是話本里那種知書達理的小姐,她脾氣上來了,就是城主也得退讓三分。
冬兒不敢勸說阻攔,只能讓這次見面,變得合理一些“小姐,咱們不好空著手去道謝吧。”
楚熹一愣,隨即脆生生的打了個響指“對應該買點東西再去冬兒你真是太周到了那買什么呢酒他不一定喝酒,糕點他不一定愛吃甜的。”
刮胡刀古代有這玩意嗎就算有也未免太私密。
楚熹長這么大壓根沒送過男人禮物,一時間犯了難,站在路邊權衡半天,始終拿不定主意。
說來倒是巧,安陽府衙附近本是沒有什么鋪子的,這會忽然過來一個挑著扁擔的市井游郎,嘴里還吆喝著“書籍畫冊,書籍畫冊。”
楚熹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