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瞧我這衣裳,正經沂都綢緞,那常德也出綢緞,一樣的料子,怎么十二州的百姓就都愛買沂都的呢,人家沂都花樣多呀,名聲響呀,只要把煙花和安陽綁在一起,不照樣能賺的盆滿缽滿。”
老爹是個頭腦活泛的聰明人,剛剛不過一時心急,這才鉆了牛角尖,叫楚熹這么一說,霎時打通了他心中的各個關竅“是,恁說的是安陽煙花,這名號一聽就合財行,三兒如今比恁老爹行”
楚熹原本還隱隱有些擔憂,自己行事和從前相差太大會引起老爹的猜疑,可瞧老爹這模樣,是發自內心的認為她大器晚成。
想也是,做父母的看兒女,自然怎么看怎么好。
“恁往后就這么的把心思放在正地方,等恁再長大點,老爹就讓恁做安陽少城主,恁覺得好不好”
“我覺得不好,哎,有什么話明日再說,老爹你趕快回去。”楚熹看著從遠處走來的薛進“別耽誤我的正事。”
老爹長嘆口氣,扔下一句“色迷心竅”后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薛進走到楚熹跟前,正瞧見那一行人的背影“城主為何來此”
“他路過,你呢,找到令牌沒”
“嗯,不知何時遺落在了水渠邊。”
安陽城衛皆有一塊令牌,類似于警察的證件,但上面并沒有證件照,若讓旁人拾去難保不會以此招搖撞騙,麻煩可不小。
“找回來就好,讓我瞧瞧你的令牌。”
“給”
那令牌是青銅所制,呈橢圓形,前面刻有安陽統領四字,后面則是薛進的姓名“原來薛進的進是這個進呀,我還以為是晉州的晉,你爹娘當初為何給你取名薛進”
自然是進關之意。
薛進垂眸道“許是因為,添丁進口。”
楚熹嘴角不自覺上揚“那你該叫薛添丁才對。”
“”
“薛統領知道楚熹的熹是哪個熹嗎”
“我想,三小姐應當是生于清晨。”
“還真叫你猜對了”
“那三小姐為何不叫楚清晨”
薛進自打看完煙花就始終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楚熹纏著他胡說八道這么久,可算聽他講了句玩笑話,懸在嗓子眼的小心臟這才悠悠落下來“楚清晨不難聽呀,你覺得呢薛添丁”
一眾佃戶看完焰火已然散去,小丫鬟們也很有眼色的躲遠了,不知不覺這偌大的禾場只剩他二人。
薛進將令牌揣進懷里,輕聲道“我該回去了,明早還要上值。”
“哦對,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楚熹盯著他細密的睫毛,紅著臉問“等你下值,我去找你。”說完,又不等他拒絕,干脆地轉身跑開。
以冬兒為首的幾個丫鬟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見二人分開,紛紛迎上前。
“小姐,怎么樣了”
“好得很啊,等他明日下值我還要去找他呢。”
“是薛統領邀小姐去的”
楚熹搖頭,洋洋自得“我算是看明白了,跟他就不能好言好語的商量,他準有一堆話等著,倒不如簡單利落的知會一聲。”
相較城主府里的四位少爺,薛進那容貌,那身段,那氣度,更像名門望族的貴公子,若不提身份地位,薛進和楚熹在丫鬟們眼中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比話本里什么書生小姐有滋味多了。
故而幾個丫鬟都特別想聽兩個人相處的細節,一個勁求楚熹再多講講,她們最好奇薛進看到那煙花之后作何反應,有沒有表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