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姨娘依照老大的說辭道“我想著,那薛統領頭一次登門,若太興師動眾了,反倒叫他拘束,簡簡單單吃個家宴多舒心。”
曹姨娘原是窮苦出生,比老爹還年長一歲,剛進府那會是很健壯的,養尊處優久了,身體日漸肥胖,肚子上的肉像懷胎六月,可模樣卻一點也不丑,看上去老實且溫厚。
面對這樣一個類似于母親身份的長輩,楚熹不自覺的掏心掏肺“嗯姨娘說的也有道理,我就怕他覺得,我們家不把他當回事,他本來就有點在意這方面。”
“哦呦,大小姐,你得這么想呀,咱們家真心實意請他來吃飯,他該心存感激才對,若還挑咱們的不是,那就是他心眼小了,這會就心眼小,將來你們成婚后可如何是好總遷就著他能遷就到幾時與其以后磕磕碰碰傷了情分,不如借著這次設宴弄明白他的秉性。”
曹姨娘說這番話雖然只是為那二十兩銀子辯解,可她一句是一句的,句句都戳到了楚熹的心坎上。
楚熹的戀愛腦短暫清醒了一瞬“還真是難怪老爹叫我找個門當戶對的。”
話音未落,外頭有小廝喚道“薛統領來啦,快去請城主。”
前廳燈火通明,院里光線稍暗,薛進身著玄色城衛服,烏發高束,膚白如雪,從昏暗的庭院中緩步而來,見到楚熹,原本肅穆的神情忽然一變,眉目含笑,嘴角上揚,那轉瞬即逝的小虎牙透著一種竊喜意味,仿佛最緊張的時刻,看到了最可以依賴的人。
這不就是新女婿上門該有的模樣嗎。
楚熹當即眼冒桃心,蹦蹦噠噠的湊上去“你剛下值呀”
“嗯。”
“渴不渴我給你倒杯茶。”
曹姨娘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干預這件事。
等楚熹回過神,想給薛進介紹一下曹姨娘的時候,曹姨娘已經跑沒影了,她的心思便又全撲在薛進身上“再過兩日你是不是就要值夜了”
“后日值夜。”
“六個時辰未免太久,身體怎么受得了呢,得跟老爹說說,讓他調成四個時辰。”
老爹剛進院,正聽見楚熹這話,忙附和道“三兒說得對,六個時辰是太久了,左右這陣子不缺人手,四個時辰一輪值也是能行的。”
薛進轉身,拱手施禮,體態風度那叫一個絕“薛進見過城主。”
老爹很虛偽的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別見外,快坐快坐。”
職場上的虛與委蛇楚熹見過不少,可老爹待她何曾耍過這種手段,況且老爹先開口說定親,又同意四個時辰輪值,對薛進的態度更是非常親近,完全取得了楚熹的信任。
她真把今晚這頓飯當成了合家歡,殊不知是老爹擺下的鴻門宴。
既是商議楚熹的婚事,老大老二作為兄長,自然要出面應酬,老二不比老大穩重細膩,直來直去慣了,酒過三巡后便問薛進“聽聞你祖籍是兗州”
“兗州安昌德茂鄉。”
“安昌離月山關很近啊,你姓薛,祖上該不會是西北荒蠻子吧”
雖然西北關外人素有荒蠻子之稱,但老二這么說薛進,甭管薛進祖上是不是來自西北,都令楚熹感到不滿“什么叫荒蠻子,你去過關外嗎你曉得關外什么樣嗎說不定人家還嘲笑你們關內都是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