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完全忘卻腳麻帶來的疼痛,咽了咽口水,問一旁的之敏“他,他是”
之敏很樂意在楚熹跟前賣弄自己的無所不知,因此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呀,我聽爹爹說,他是西丘寧城主的義子,年前剛認的,很得寧城主看重,比那個寧扶林還得臉,就是寧繁金也要給他幾分顏面,他叫什么來著姓,姓薛,對,是姓薛。”
義子薛進怎么成寧家的義子了
楚熹短暫的驚訝過后,突然極為冷靜地意識到,薛進從始至終都想做出一番事業。
那西丘或許不比兗州帝師十萬,不比沂州繁華昌盛,甚至不比常州富足安逸,可西丘緊挨著月山,也有守關之責,一旦西北軍入關,頂頭遭殃的便是西丘。
世道一亂,薛進便能大施拳腳,扶搖直上。
所以他當初來安陽的目的,是否像老爹所說那般,是別有用心。
楚熹藏身于草窩里,雙眼噌噌冒著火光,恨不得現在就沖到薛進跟前質問質問他。
可這一抬眼,竟與不遠處的謝善臻撞了個正著。
謝善臻與她四目交接,饒有興致地盯著看,一副想笑卻又強忍著的模樣。楚熹不由懊惱,然躲無可躲,逃無可逃,只能尷尬地埋下頭,試圖找個地縫藏起來。
謝善臻伸手扯了扯一旁的兄長,輕聲說道“哥哥,你看那邊。”
謝燕平只掃了一眼,便微笑著收回視線,對坐在一旁的梁春山道“那李玉嘴巴倒是緊,過去這么久也沒有松口,不知梁城主之后作何打算”
梁春山胸有成竹道“李玉雖不松口,但李善不能對他的生死視若無睹,這幾個月以來,西北安插在東丘的細作接連啟動,無所不用其極,只為救出李玉,我只管留他這一條命,坐等那幫荒蠻子自投羅網即可。”
薛進笑道“東丘如今是無后顧之憂了,可也要想一想我們西丘,西北細作一日不除,寧城主一日睡不安穩。”
薛進這話算說到謝燕平心坎里去了,合州也惦記著能從李玉口中挖出細作名單,好掃清潛在的危機,于是附和道“西丘和東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西北軍真的闖入關內,東丘又豈能獨善其身。”
梁春山長嘆了口氣道“燕平,你大可以去東丘城的牢獄里瞧一瞧,那李玉被折騰的都只剩一口氣了,他就是什么也不說,我又該如何,總不能一刀將他殺了。”
眾人聞言皆搖頭不語,唯獨寧繁金,大咧咧的開口道“你們既撬不開他的嘴,干脆把人交出來,看我三日之內就叫他統統交代。”
之敏聽得真切,不禁撇嘴“什么跟什么啊,也好意思說,難怪寧城主要讓義子跟來沂都,就憑寧繁金,能把西丘的臉都丟盡了。”
“義子”二字令楚熹心煩意亂,不愿再聽他們高談闊論“我要走了。”
之敏忙道“怎么說走就走,等我一起呀。”她正欲起身,腳下忽然踩到一塊頗為圓潤的石頭,整個人栽倒在假山上,手心也蹭破了皮,疼得直抽氣。
這一連串動作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席上公子們紛紛望過來。
梁明山皺眉眉頭問“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陸家大哥料想應該是之敏領著楚熹來湊趣,生怕把場面鬧尷尬,正想跳出來打圓場,忽聽謝燕平道“不過是只小狗,沒頭沒腦的亂竄,諸位無需在意。”
就那么一聲響動,說是人便是人,說是狗也勉強像狗,梁明山熟知謝燕平的做派,以為他斷不會把人說成狗,便自嘲道“那些荒蠻子在東丘屢屢作亂,好幾次竟潛入我東丘府,攪得人心不安,難免草木皆兵,讓燕平兄見笑了。”
眾人順著話茬又聊起西北細作之事。
楚熹松了口氣,趕緊拉著之敏和婉如開溜。
等到了四下無人之地,之敏方才雙手叉腰氣哼哼道“那個謝燕平說誰是小狗”
婉如抿嘴偷笑“他八成是看見你了,故意那么說的。”
之敏更加生氣,回去的路上一直說謝燕平壞話,楚熹被她鬧得,心思也漸漸從薛進身上抽離出來。
雖然出了一點點小意外,但經此一遭“共患難”,三人建立了良好的友誼,很是難舍難分,夜里干脆睡在了同一屋。
婉如和楚熹熟悉后,知曉她秉性不壞,也敢開口了“你覺得今日這些公子當中,誰長得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