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其是嗎”
“薛進是這樣叫的。”
楚熹踢了一腳地道口的木板,那木板隨著中間的軸心不斷翻轉,由急漸緩,地道里,薛進的身影忽明忽暗,光束落在那銀甲戎裝上,輝芒耀眼,英挺至極,落在他臉上,他眼底的血色就更深一層。
楚熹抵住木板,隔絕薛進的視線,輕快而又明朗地說道“司其我就帶走啦,讓他去和板凳做個伴,免得板凳一個人太孤單,廖三爺,放心哦,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小弟的。”
廖三咬著牙,氣得渾身發抖,卻拿楚熹毫無辦法。
這會殺出地道,必定遭擒,落到楚熹手里,受她的冷嘲熱諷,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廖三難得的緘默,讓楚熹笑得愈發歡喜“今日份的善良已告罄,最后再奉勸你們一句,別在這地道里東沖西撞的亂走,當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地道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很快便沒了動靜。
廖三深吸了口氣,從衣袍上撕扯下一塊布條,蒙住自己的雙眼,提著刀緩緩推開木板,只見四周空曠寂靜,連個人影都沒有。
回頭看向薛進“薛帥,他們恐怕又進地道里了。”
短短半個時辰,折損了一個司其,外加二十余精銳兵士,他們這一遭算是背石頭上山,吃了個大大的硬虧。崔無說“這楚熹譎詐多端,難保不會在前方設埋伏,我們還是及時止損的好。”
薛進緊抿著唇,默默良久,終于開口“撤。”
廖三猜測的沒錯,楚熹的確又鉆回了地道里,她怕薛進跟她正面剛,順著主道一口氣殺到安陽,那她的劫糧大計可就毀于一旦了。
好在薛進識趣,領著一眾將士原路返回。
“十五,十六二十三個。”楚熹點完人頭,吩咐羅統領“先搜身,搜干凈些,然后前面這兩個送去城主府,旁的關進府衙地牢,務必嚴加看管,一日兩餐,勺子筷子都不要給。”
“是”
“仇陽,你帶人再收拾收拾地道,要快,兩個時辰左右他們還會派人下來的。”
“知道了。”
“陳統領,你去北場,找郭泉做幾個小地蛋,震懾震懾薛軍,爭取再拖延兩日,兩日之后咱們便去小檀山,劫了他們的輜重。”
“屬下明白”
楚熹當著司其的面,公然算計薛進,司其不禁瞪大眼珠,掙扎個不停“唔,唔”
楚熹垂眸,看著塞了滿嘴麻布的司其,得意的笑笑“沒聽過一句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嗎,你老實點吧,看看板凳,人家多乖。”
司其扭頭看向板凳,板凳瘦瘦小小的縮在人堆里,并沒有被五花大綁,更沒有被堵住嘴“”
“其實你應該慶幸落到我手里了,等我截下薛軍的糧草,你在薛軍大營里不得餓肚子嗎,在安陽,我不敢說給你大魚大肉,可絕對能讓你吃飽飯。”
司其仍是瞪她,一副對薛進忠心耿耿的模樣。
楚熹不再說什么,讓羅統領將人帶下去。
之后兩日,薛軍兵分三路,一路繼續挖掘攻城地道,一路翻找坍塌的土層,一路在安陽地道中阻截安陽城衛。
與此同時,老爹那邊終于從安民村挖到了城外的小山包,繞過小山包,又是薛軍的地道,他效仿著楚熹的辦法,將薛軍好不容易重新挖通的地道再一次炸塌。
這下徹底惹毛了薛軍,李善動用了上萬將士進行大掃蕩,而安陽兩條主道連通,近百條支線首尾相繼,其中暗道,假洞,陷阱,數不數勝,眾城衛置身其中,占盡天時地利,倒也不輸那人多勢眾的薛軍。
表面看似風平浪靜的安陽城,底下已然打翻了天。
明日便是年三十。
楚熹估摸著薛軍的輜重差不多該運來了,率領一眾統領從暗道秘密潛入小檀山,在小檀山上蹲守了大半日,未見緇車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