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自有冬兒的道理“時局再亂,又不止咱們安陽亂,哪家耽誤婚嫁之事了,人家都還著急成婚生子呢,生怕有個萬一,死得太冤枉。不提旁人,單說那會在沂都和小姐議親的這些公子,死了的不算,燕平公子和陸三小姐成婚了,陸家三少爺和信州孟家大小姐成婚了,四少爺也好事將近,還有梁春山,立秋辦的喜宴,一轉眼他娶那夫人都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這么快的嗎”
“小姐以為呢,誰不知道西北和梁家有不死不休的仇怨,這就是怕薛軍殺過去,急著給梁家留個后唄。”
“真是夠悲壯的欸,慢著,你這一說,我忽然想起來,大哥二哥的婚事怎么沒人張羅他們倆歲數可都不小了。”
冬兒坐到腳凳上,無奈的搖搖頭道“大少爺和二少爺也不容易,城主原先就不大上心,這世道一亂,事情一多,更無暇顧及了,曹姨娘倒是想張羅,可府里上上下下忙得腳不沾地,她怎么好意思開口提呢。”
楚熹雖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挺長時間,但對“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概念還停留在現代的法定結婚年齡,心里一直覺得,大哥二哥還是做哥哥的歲數,事實上,安陽城里像他倆那么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他倆完全可以稱得上大齡剩男。
楚熹是覺得無所謂,可在旁人看來,娶不上媳婦的,要么又懶又饞,要么游手好閑,總之有點什么瑕疵。
想來,大哥二哥心里也是著急的。
楚熹忍著困倦問冬兒“那你知道,大哥二哥有中意的女子嗎”
“二少爺不大曉得,他總東奔西走的,我和他身邊的下人也不熟,大少爺聽說跟正街綢緞莊的十一娘有點來往。”
“哪個綢緞莊哪個十一娘”
“閆樓旁邊那個綢緞莊啊,竇氏綢緞莊,竇掌柜老來得女,膝下就那么一個女兒,所以都叫她竇十一娘,這不顯得子嗣興旺嘛。”
楚熹想起來了,她是見過竇十一娘的。
那會薛進還在安陽,她和薛進在閆樓吃飯,薛進嫌她衣裳上的合歡花難看,出了閆樓,她賭氣帶薛進去了綢緞莊,讓薛進給她扯布料做衣裳,薛進挑挑揀揀,嫌這個厭那個,幾乎把人家綢緞莊里的布料都損了一遍。
她當時真怕掌柜的跳出來給薛進一悶棍,就去跟那家小姐說好話。
那家的小姐便是竇十一娘了。
印象中,竇十一娘臉上始終帶著笑模樣,等薛進挑剔完料子,還一個勁的夸薛進眼光好,選了兩匹尖貨,是綢緞莊的鎮莊之寶。
這可給薛進得意壞了,付錢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實實在在的當了一把冤大頭。
楚熹心里想,這小姐當真會做生意,比黑著臉的掌柜要強太多。
“竇十一娘行,冬兒,明早綢緞莊開張嗎”
“開張呀,怎么了”
“咱們去轉轉,我給你做身新衣裳,最貴的那種,給你當陪嫁。”
“真的那好呀”
楚熹咳了兩聲,又虛弱起來“快給我弄點藥吧,不然明早我該起不來了。”
冬兒早忘了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忙起身去命人熬湯藥。
楚熹蓋好被子,不禁感嘆,趙冬冬是個好樣的,成功彌補了她缺失的母愛。
服藥睡下,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