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乍一聽聞老大和竇十一娘的事,真真懊惱的恨不得給自己一杵子“我怎么就沒合計過老大老二的婚事呢,哎,昏頭了,老曹也不知道提醒我。”
老爹管曹姨娘叫老曹。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喊哪個老管家。
楚熹嘆道“這幾個月哪一日得閑了,曹姨娘怎么好張口啊。”
“這事得抓緊辦。”老爹鄭重其事的說“最好明日就辦,恁劫了薛軍的輜重,讓他們這年過的緊衣縮食,他們準恨你恨得牙根癢癢,年一過完,勢必要大鬧一場,這么日復一日的拖下去,可就不知要拖到何時了。”
“明日那未免太倉促了吧”
“不倉促,恁和謝燕平定親那會,該準備的府里都準備妥當了,一切都是現成的,拿出來就能用,竇家那邊不也說嫁妝全置辦好了嗎。”
“話是這樣沒錯”
“事權從急嘛,與其那邊如火如荼的打仗,這邊懸心吊膽的辦喜事,倒不如倉促點,高高興興的熱鬧一場。”
楚熹成功的被老爹說服了“行吧,竇家那邊我出面,那竇掌柜是個通情達理的,想必他能諒解,就是委屈了十一娘,哪有今日定親,明日就成婚的”
老爹其實根本不在意什么十一娘,他擺擺手道“不委屈,恁就讓她安心待嫁,別的老爹來安排,保管叫她滿意,正好這安陽城里也沒個過年的滋味,趁這機會好好熱鬧一番,權當犒勞犒勞百姓了。”
老爹畢竟是老爹,心眼多如牛毛,做一件事肯定要牽著另一件事的好處。
既商議妥當,楚熹便準備動身到綢緞莊下聘,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今晚團圓飯還子時吃嗎”
“恁都答應祝宜年了,怎么好反悔呢,這些事恁都不用操心,只管和竇家那邊說好就是了。”
按照大周朝的禮法,斷然沒有做妹妹的替兄長去求親的道理,無奈鐘大夫人去得早,老爹又沒續弦,家里四個姨娘不好拋頭露面,楚熹雖是妹妹,但還有個少城主的身份,由她下聘提親任誰看來都足夠體面了。
楚家五個兒女,第一樁喜事,到底意義不凡,再加上事情辦得倉促,對人家姑娘有愧,號稱光吃不拉的楚貔貅這回也下了血本,給老大準備了足足八大車聘禮。
那馬車原是給楚熹成婚置備的,車廂兩仗多寬,一仗多高,通身黑鐵,裹著金箔,貼著喜字,綁著紅綢,當間還鑲著兩排紅瑪瑙石,而每輛車前頭都架著六匹溜光水滑、威風凜凜的棗紅駿馬,馬蹄“噠噠噠”的踏在石板上,聲兒又脆又響,當真是要多氣派有多氣派。
尤其是楚熹還穿著一襲紅衣坐在上頭押車。
安陽街上頓時熱鬧起來,有那跟楚熹熟絡的百姓嬉鬧著湊上前問“少城主這是去誰家下聘呀”
楚熹頭回辦這種事,也覺得新鮮好玩,便玩笑道“去我的新郎官家下聘唄。”
有的百姓知道她是玩笑,一笑了之,有的百姓卻當了真,誰讓楚熹平日里行事太恣心所欲,再離譜的事到她身上都顯得合理了。
一傳十,十傳百,楚熹替老大去下聘漸漸傳成了楚熹給自己的夫婿下聘,而安陽城主府將要辦的喜事,也被傳成了少城主的婚事。
當然,這謠言持續不了太久,等初一一早,老大身穿喜服,胸戴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百姓跟前,謠言便會不攻自破。
可除夕夜當晚在地道當值的城衛們,對這謠言是深信不疑,還討論的有來有回。
“我話放在這,肯定不是仇統領,仇統領傍晚那陣還去府衙領牌了,明日照常下地道。”
“不是仇統領能是誰沒聽說咱們少城主和哪家公子走得特別近啊。”
“欸能不能是林家窯廠的二公子啊林家算安陽數一數二的富戶,和少城主關系也蠻近的,給北場做陶罐向來分文不收,最重要的是那林二公子模樣好,清清秀秀的,和咱們少城主倒稱得上般配。”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可能啊,可惜啊,咱們得當值到午時,不然還能去安陽府討一杯少城主的喜酒吃。”
“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少城主成婚,少不了咱們的喜酒”
眾城衛正熱烈討論著下值后一塊去喝喜酒,忽聽隔壁暗道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忙抽出佩刀,厲聲問道“是誰在那出來”
暗道里鉆出兩個薛軍兵士,雖然手里也提著刀,但面上略顯心虛“別誤會,別誤會,我們不是要偷襲。”
“那你們跑到這邊來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