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看向薛進,用眼神暗示他快快拿個主意。
薛進心領神會,只一面往老四碗里夾菜,一面像二十四孝好姐夫似的問“知道讓你跑這一趟是為著什么嗎”
薛進把老四帶在身邊,倒真不是一味折騰他,偶爾也會教他一些在書本和軍營里學不到的本事,譬如薛進最擅長的權謀之術。
老四在薛進這有沒有長進,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因此很鄭重其事的思考了一會,憑著楚熹那句“有朝廷的人在,事情可好辦多了”做出推測“興許是要跟謝燕平做交易。”
薛進笑了“差不多,你也曉得你姐姐和謝燕平有些交情。”
楚熹聞言不自覺挑了下眉,心想他這不是很懂語言的藝術嘛,合著那天晚上純粹的陰陽怪氣啊。
老四看看薛進,又看看楚熹,自己在心里默默的把交情更改成舊情了。
楚熹當年可是浩浩蕩蕩的帶著五千城衛去合臨迎親,光聘禮據說就有三大船,買賣不成,那個啥,仁義還在。
薛進自顧自道“朝廷未必完全信任謝燕平,你姐姐派你送去密函,表面上是敘舊,實則意在招攬,朝廷的人瞧見那封密函,不論如何都會生出疑心。”
到底是搞潛伏的鼻祖,薛進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楚熹這個知內情者在旁聽著都快要信了,何況一無所知的老四。
“離間計”
“沒錯,你可還記得五軍守東丘為何兵敗”
“因為廉克與祝宜年不合”
楚熹從案幾底下伸出腿,狠狠蹬了他一腳“祝宜年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再讓我聽見一次嘴給你縫上。”
雖然老四不喜祝宜年教書育人的迂腐作態,但也知道楚熹對祝宜年無比敬重,甚至是愛護,因此乖乖的認了錯。
薛進能接受楚熹對祝宜年的敬重,卻看不慣這份愛護,暗暗瞥了楚熹一眼,繼續說道“廉克效忠朝廷不假,卻沒有幾分領軍打仗的能耐,祝宜年照樣信不過他,以至于五軍將士一分為二,兵力大大削弱,才讓薛軍有了可乘之機。”
“若是朝廷的人懷疑謝燕平那帝軍就要重蹈覆轍了”
“不錯,待那時再舉兵渡江,便又多了兩成勝算。”
老四當即激動不已,雙目亮晶晶的問薛進“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
薛進淡淡道“你倒是比我還急,怎么也要兩三個月吧。”
兩三個月這一桿子支得夠遠啊。
楚熹見薛進長睫微顫,飛快的眨動了兩下,突然反應過來,順勢接過話茬“楚茂和,你是不是有點什么大病啊,人家都求神拜佛恨愿天下太平,你倒好,巴不得早點打仗。”
“我我是想”
“你想什么”
老四吞吞吐吐道“我想讓你們知道,我不比老五差。”
楚熹無奈,忍住罵他的沖動,照著薛進的劇本繼續往下演“行,我給你機會,讓你證明你不比老五差,可這兵荒馬亂的,你萬一有個萬一,趙姨娘那邊怎么辦。”
提及生母,老四的神情頓時有些猶豫。
“要不這樣吧。”楚熹好似權衡一番想出個主意“眼看著要過年了,你跟我回安陽過年,好歹一家人吃個團圓飯,順便再跟老爹和趙姨娘表表你的志向,別的且不提,你若出事,你姐夫回去怎么交代,畢竟是他把你領出來的,你總不能陷你姐夫于不義吧。”
待老四離開,楚熹長舒了一口氣,朝薛進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