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妹妹”
“你是我哪門子妹妹”陸謙走近,不許她再逃避,“溫氏當年懷的那個才是我妹妹。”
“是”陸念狠狠瞪著他,“可你知道這件事捅破會是什么后果我娘親怎么辦”
她知道自己是被抱來的,她不在乎溫家,也不在乎陸家,可溫氏養育了她十幾年,她早就當她是親生母親。
如果陸居衡知道真相,溫氏一定不會被輕饒
陸謙聲音里壓著痛楚,“你在意的只有溫氏,那我呢你將我放在哪里”
她多清醒啊,毫不猶豫的將他割舍,可是他為什么要為溫氏的好賴負責。
陸謙眼里的寂寥與灰暗讓陸念一刻都不敢多看,她轉過頭,逼進眼淚,“你若硬要如此,就是要逼我去死了。”
“念念”陸謙不可置信的凝著她,眼底布出血絲,聲音沙啞,“我會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陸念轉過頭質問他,“人人都知道我們是兄妹,哪怕將來水落石出,世人會怎么看我們,他們只會覺得我們不知廉恥有違人倫你母親,你妹妹,他們又受得了嗎”
陸念所說的,也正是她的所害怕的,她終于在陸謙面前慟哭落淚,手掌按在心口,脆弱絕望。
“念念”陸謙顫抖著手,想要將她抱入懷里。
陸念一把將他的手揮開,乞求著望向他,淚水洶涌淌落,“讓我下船,算我求你了,今生就當我們無緣。”
陸謙痛到了極點,搖搖晃晃后踉蹌了一步,蒼白的嘴唇與赤紅的雙眼駭痛人心,他恍惚看著陸念,失神道“好好。”
第二天陸謙就趕去了松陽縣,沒有留下一字半句。
陸念渾渾噩噩了數日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她沒有再回溫府,直接住在了書齋里。
前些日子她收到溫氏送來的書信,她又有了身孕,陸念心里替她高興,同時也盤算著等書齋賺上些錢,她就離開江寧。
過了五月,天就熱了起來,陸念一手搖著扇子,一手翻著賬目,沒有注意到走進鋪子的人。
何安時屈指在她面前扣了扣,陸念茫然抬頭,見是他微微一笑,“這兩日可沒有新到的書。”
何安時嘆了口氣,自嘲道“我表現的就那么不明顯,你真覺得我是來買書的”
陸念抿了抿唇,笑笑不接話,自從知道何安時是真的對自己有意,陸念就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何安時小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走到門口,他又回過身道“我上次在你兄長面前說得話都是出自真心。”
陸念看著他,輕輕搖頭,“說出來你別笑我,我心中有一個人,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心里也再容不下別人。”
陸念說完忽然就釋然了,她喜歡陸謙,但不是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彼此惦念著,也很好。
她想起初見陸謙時,他站在垂花門下,朝她淺淺微笑,溫柔地說“原來你就是我的小妹。”
何安時看到她眼中綻出笑意,笑里帶著讓人心疼的惆悵。
他在這一刻忽然明白,自己或許永遠也比不上她心里的那個人,他眉間閃過傷感,很快又藏起,輕松笑道“那巧了,我也是。”
陸念顰起眉,還想說話,他已經擺手離開。
陸謙出事的消息傳來時,陸念正在吃飯,她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碎瓷片濺起一地。
陸念呆滯望著地面,耳邊是下人焦急萬分的聲音,“涇泗河修河堤,以為誤判了汛期,河堤被沖,陸大人就在現場,被大水卷走。”
芙蕖急切道“怎么會這樣,那塊讓人去找啊”
來傳的人道“找了,找不到恐怕,恐怕”
陸念猛然回過神,眸色凌厲,質問道“恐怕什么”
“恐怕”那人支支吾吾,不敢再說。
“大哥大哥”陸念喃喃喚著,驟然悲上心頭,眼前一黑像后跌去。
芙蕖手忙腳亂的摻住她,“小姐”
陸念眸光渙散,恍惚著說不出一個字,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發抖。
“小姐,您別嚇奴婢啊”芙蕖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