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枝能問到的事,葉老夫人那頭早就查清了,按照季央的話那人應是姓裴,那日來莊子里能查到的就只有一位了。
定北候世子。
其父親裴侯爺是戰功赫赫的驃騎大將軍,母親秦氏是少傅之女,皇上親封的誥命夫人,嫡親的姨母是嫻妃娘娘,可謂矜貴。
葉老夫人思緒復雜,世子救了央姐兒就直接離開了,應當也是不想扯上什么關系。
葉老夫人安慰了季央幾句,刻意不提自己已經知曉救她之人是誰,而是拉著季央閑話家常。
沒多久江氏也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幾位鄉紳的夫人,季央也都見過,她乖巧的坐在一旁陪著。
不知怎么的話頭就到了季央身上。
盧夫人笑道“央姐兒的性子嫻靜溫柔,真是討人喜歡,不像我那女兒,沒點姑娘家的樣子。”
季央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實則根本就沒聽進去幾人說的話。
她見盧夫人望著自己一臉的和藹可親,微微一愣笑得更甜了,心里還在想她們說了什么。
葉老夫人拉著季央的手拍了拍,心里的歡喜寫在臉上,對盧夫人笑語道“誰說的,寧姐兒那孩子我瞧著也喜歡,你怎么也不將她帶來,我也有一年沒見她了。”
盧夫人笑“和她兄長去鋪子收賬了。”
盧夫人婆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家中還出過舉人,在武清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自家閨女不讓她省心,看著季央這樣小意溫柔,生得又嬌麗,盧夫人是從眼睛到鼻子都瞧著舒心。
“也不知道將來哪家公子有這個福氣娶央姐兒。”
日頭正是盛的時候,透過窗欞半落在了季央身上,如絹薄的照了層光紗,鬢邊的發絲輕垂,羽睫下是一雙凌凌的妙目。
盧夫人打趣的話讓季央臉微紅,輕一垂睫,回答的得體,“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
無人知曉此刻她的貼身小衣里藏著男子的玉佩,心中也早認定了人選。
到了快傍晚,下人進來稟報,說是葉二爺邀了大理寺少卿裴大人和右副都御史王大人來莊子上,留了人用飯。
盧夫人等人聽聞紛紛起身告辭。葉老夫人面色微微一變,忙吩咐人去準備晚膳的食材,仔細交代,“萬不可怠慢了。”
葉二爺任工部任員外郎,這次的佛塔一案他也一直恪盡職守陪同調查,如此一想,世子前來也是情有可原,何況事情都已過去三日想來也是不會再生什么糾葛。
說白了,畢竟以定北候府這樣的門戶,若真挑開了說,反倒是央姐兒高攀了。
江氏起身道“我去盯著點,也不知二位大人有沒有吃食上的忌諱。”
季央捏緊了帕子,輕垂著眼睫遮去了眼底的無措,這三日里她日日想著,可人冷不丁到了面前,她卻無比慌亂了起來。
季央張了張嘴,略略平靜下來,唇邊輕挽起一些笑意,一側的梨渦若影若現。
上輩子也是如此,她在街頭驚了裴知衍的馬,一面之緣后,他就總想著法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次縱然他身份不同,兩人的緣分卻還是如此。
而這一回季央早早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她與裴知衍之間就能少去那些磨磋,也必然能幫他避開定北候府的災禍。
葉老夫人讓季央先回去歇息。
季央按耐著想要往外院去的沖動,磨磨蹭蹭地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下人送來晚膳,季央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小碗飯就放下了筷箸。
她拿起窗臺上的陶塑道“上回霖哥兒不是說喜歡這個,就拿去送給他吧。”
螢枝跟著季央出去,心中疑惑,這不本就是霖哥兒送給小姐的嗎。
開席之前,二爺葉豐海去了葉老夫人那,季央落水一事葉老夫人交代了不得聲張,其中的曲折更是沒人知曉,他也是聽了汪氏說得之后自己猜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