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著,季央自那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每次回憶起那天的事,她就無比懊惱自己的沖動,好在玉佩找了回來,否則她真就一點籌碼都沒有了。
清早起來,螢枝替她梳著發,季央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左右側了側臉頰,忽然問道“我落水被救起那回,是不是特別丑。”
螢枝微詫了一下,從來沒有也沒想過丑這個字能與季央沾邊,“小姐這說得是哪兒的話,奴婢就沒見過比您生得更好看的了。”
她攏起季央的長發,如綢緞般的青絲一直垂到腰間,柔順的貼著,從發絲到指尖沒有一處是不細膩柔軟的。
季央卻在心里認定了,沮喪的將頭低低埋下,“你就別安慰我了,若非那樣,世子怎么會不喜歡我。”
螢枝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直直瞪著銅鏡,她想不明白小姐怎么就會對裴世子傾心至此,還是八匹馬都拉不回頭的那種。
她回想了許久,才猶豫道“小姐那日就是臉色差了些,況且世子瞧著也不像是看重外貌的膚淺之人。”
分明瞧著是那樣的清冷矜貴。
季央輕聲反駁道“他就是。”
上輩子裴知衍不就是因著初見的那一眼對她傾心。
再對比這回蓬頭散發,衣衫濕透這些就不用說了,她都能扯下他的玉佩了,指不定在水里是怎么撲騰的。
季央喪氣地垂著眼,捏住自己的指尖,心已經半涼了半截。難怪一切都不一樣了,怕是落水那回就已經給他留下了陰影。
螢枝聽的愣住,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小姐是如何知道世子是貪戀美色之人的而且,既然她知道,為什么還要喜歡那樣一個。
螢枝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既然小姐都說他不好,就不要喜歡他了。”
季央卻固執地搖頭,上輩子她也是不愿意,憑什么裴知衍就能不依不饒的不肯罷休,后來更是不留余地的向圣上求來賜婚,以強勢的姿態侵略了她生活的每一寸。
怎么這輩子輪成她就不能了,就當他欠著她一回,還也該還回來。
至于自己欠他的季央抿抿唇,總歸得他先還了。
正胡亂想著,屋門被大力推開,丫鬟芩香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螢枝被她嚇得手一抖,把正欲給季央戴上的發簪掉到了地上,氣罵道“你這妮子,咋咋唬唬的作甚。”
兩人都是季央房里的丫鬟,螢枝多數貼身伺候,芩香則和季嬤嬤打理院子,府上有什么事也是她來通傳。
季央見她跑得面紅耳赤的模樣,疑惑問道“出什么事了”
芩香順了順氣,開口還是磕磕絆絆的,“有人、來府上提、提親”
“提親”這回輪到螢枝嗔目結舌,她回頭看了眼發愣的季央,忙問,“是哪家公子”
“我只聽見來的媒人說是要向小姐提親就急忙跑回來了。”芩香支支吾吾,暗罵自己怎么那么糊涂,話也沒聽清楚就回來了。
季央心中慌亂的不成樣子,張了張嘴,也只是弱弱低呼出一口氣。
心中更是被攪得不能平靜,會是誰向她提親。
季央自然希望是裴知衍,可那怎么可能,他躲她都來不及。
若那人是葉青玄季央閉了閉眼睛,羽睫發顫的厲害。
季老夫人派人來請的時候,季央正在抄寫佛經,一頁宣紙被寫滿,字跡從最開始的嚴正工整,到越來越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