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唇瓣牽出寒涼的笑意,他便要看看她還能裝多久,她還不知道葉青玄的死訊罷,若是知道了,只怕會傷心欲絕,恨他入骨,想必到那時就再也裝不出這幅對他情根深種的模樣了。
將視線投向桌上的信件,裴知衍一字一句道“葉青玄死了。”
狹長的風眸微垂,緊緊攫著季央,不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看到季央神色微怔,裴知衍扯動嘴角,話語里帶著痛快的惡意,“掉落懸崖,死相極慘,如今葉家應該已經在辦喪事了。”
裴知衍含著笑看她,眼里透著欲色與危險,二者摻雜在一起,是說不出的莫測詭異。
他等著季央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只要她敢,他就再不會對她留情。
然而沒有,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
季央在他懷里怔愣過后,竟是松下肩頭,如釋重負,“管他去死。”
“你說什么”裴知衍死死看著她,恨不得將她看透。
季央抿了抿唇,不再逃避,抬頭望向裴知衍,想將一切都說出來,卻發現他的臉不自然的紅著。
眼眸被水漬浸透,炙熱撩人,似醉非醉,更像是染了情欲的模樣。
季央平日里乖的連話本子都極少看,哪里能想到他是中了藥。
裴知衍這副模樣實在太不對勁,季央擔憂問道“你怎么了”
裴知衍一言不發地審視著她。
見他不說話,季央也顧上別的,抬手去摸裴知衍的額頭,熱意燙灼著她的手心,該不會是發燒了
季央滿心滿眼都撲在他身上,仿佛葉青玄的死對她來說就是無關緊要的事。
她不是喜歡葉青玄嗎,為什么在聽到他的死訊后卻毫無波瀾,裴知衍沉下唇角道“你有沒有聽見我說什么”
季央捏著袖子擦他額上的汗,細細做完才看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道“我聽見了,葉青玄死了,他要死就死,我不在乎,他死了最好,我只關心你。”
她踮起腳尖,仰著頭用自己的額頭去碰裴知衍的額頭,急道“真的好燙,你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
他不僅中了藥,他還中了邪,季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念頭被動搖。
她竟然真的不在乎葉青玄的死活,就連上輩子在牢里對著他都能哭得那么傷心欲絕,此刻又怎么會無動于衷,她不是那樣喜歡他么除非她根本不喜歡葉青玄。
心底已經熄滅的希冀又死灰復燃,想起早前葉青玄可以為了挑撥他和季央,說出她身上有紅痣的事,他有什么做不出來的逼她拿出虎符,逼她去牢里。
洶涌的藥勁讓沖散了他的思緒,裴知衍此刻已經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季央看到他胸膛起伏,粗重的呼吸炙熱異常,往日冷里的清冷模樣被濃欲浸透,連唇色都極度是鮮紅,濃沉如墨的目光讓季央招架不住,只是這般被他看著都讓她身子發酥。
“夫君。”季央在遲鈍也知道這目光是什么意思。
裴知衍本就所剩無多的理智因她這嬌吟的一句崩塌的干脆利落,他屈起手指,貼著季央的面頰流連下滑,勾起一縷發絲在指尖輕捻,眼眸半瞇,渾身透出風流撩人的模樣。
裴知衍憑著最后一絲清醒道“我讓你休息你睡是不睡”
季央看著他直發怔,無措的舔了舔唇瓣,這舉動落在裴知衍眼中無疑是火上澆油,眸色一再暗了下去,“我在問你話。”
季央縮了縮腳尖,睜圓了眼睛囁糯道“我還有事要與你說。”
裴知衍盯著她被舌尖舐過還沾著水色的唇瓣,“不必說了。”
在她方才說出葉青玄早就該死的時候,他就知道如論她說什么他都會信,可是會信多久他不知道。
此刻他也顧不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