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拂曉,屋內的炭盆只剩將息未息的火星還在竄動。
一室都彌漫著渾濁黏糊的氣息,床幃內猶甚。
季央半邊臉頰埋在軟枕里,淚眼汪汪,屈起細嫩的指尖,一邊扁嘴抹著眼淚,一邊小聲呼疼。仔細看那手指上面還留著齒印。
細啞偏了調兒的一聲,可見是真的委屈極了。
季央此刻萬分后悔,她就不該一時心軟,在裴知衍問喜不喜歡的時候,說了喜歡。
雖說,即便她說不喜歡,以方才那樣的情形怕是也由不得她的。
裴知衍臉上那股子撩人的紅意已經退了下去,衣袍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發冠未除,幾絲墨發散亂了下來,唇色潤紅,眼皮不費什么力氣的半垂著,瞧著依舊禍害至極。
他將季央的腳擱在自己膝上,撫著她腳踝上那一圈被纏出的印記輕揉,溫聲慰哄,“忍一忍,淤痕要揉開了才好,我輕一些。”
季央抽抽嗒嗒的將自己的手也遞到他面前。
看到嬌嫩嫩的玉指上滿是他留下的罪證,裴知衍唇線抿緊,心疼又后悔。
他竟任由藥勁沖毀理智,驅使著自己的本能。
現在回想起來,方才的自己恐怕和姜君義那幫人已經沒什么分別。
季央感覺到溫熱的吹氣噴灑在手指上,緊接就被裴知衍用舌尖勾著卷入了口中。
他細細含吻過那些齒印,季央不由得瞇起待著水霧的眼眸,細聲哼著。
裴知衍道“那藥勁太霸道,我不太能控制自己,以后不會了。”
季央立馬睜開舒服瞇起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全賴藥了是吧還有怎么就以后不會了
她急切地攥住裴知衍的衣袍。
裴知衍垂眸看著她極用力的小手,失神一瞬后微笑道“以后不會傷著你了。”
季央確認他話里沒有多一層的意思,才慢慢松開手,將腦袋枕到他腿上。
裴知衍屈指勾勒著她精巧的下頜,半月余不見,怎么好像都瘦了。
季央貼著他的手輕蹭,是極依戀的姿態,裴知衍微微側過頭,閉了閉眼,荒唐過后他終于能靜下心來思索。
說到底前世終究是他棋差一招,與其說是梁王謀奪兵權,皇上的猜忌才是讓定北侯府萬劫不復的根本原因。
只是季央是他的心癥所在,成王敗寇,他認就是了,可他無法容忍她的背叛,那滋味,痛到說是剜心泣血也不為過。
季央似有所覺得抬起頭,裴知衍眸色深暗的凝著她,季央沒有回避,“方才,我想與夫君說的話還沒有說完。”
裴知衍彎下腰,輕啄她的唇瓣,“嗓子都啞成這樣了,還不乖一些,快休息。”
若是沒有葉青玄死訊在前,哪怕季央再怎么解釋他都不會信,可如今她就是片語不提他也信了,他甚至已經在腦中替她找好了理由。
但即便是誤會,難道從前的糾葛就能當做不存在么,那段時光里,他們開心的日子屈指可數。
所以不必說了,與其揭開傷口,讓雙方再痛一次,不如煙消云散。
沒有摻雜那些過去,這輩子他的央央只因為他的救命之恩,對他一往情深多好。
季央承著他極度溫柔的親吻,順從的閉上眼回應他。
唇舌交纏出曖昧的水澤。
感覺到膝上壓上了一只溫熱的手掌,季央一個哆嗦,并攏了雙腿從他懷里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裴知衍手還落在半空,看到她一臉警惕的有趣模樣,解釋道“我只是看看,好像弄腫了。”
季央動動唇,“我自己看。”
裴知衍幾不可見的上下滾動了一下喉骨,起身道“我去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