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看著她始終沒有浮起血色的小臉,無動于衷道“太后壽宴不好先走,央央就再忍忍罷。”
季央咬著唇點點頭,裴知衍則冷漠移開視線。
走出太和殿已經是深夜,坐上馬車,放下布簾,逼仄的空間變得昏暗一片,季央摸索著想要點燭,裴知衍道“別麻煩了,一樣的。”
他實在不想看到她用那張寫滿愛意的臉,對著他撒慌,騙他,哄他。
回想自己一次次相信她,那么相信她裴知衍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所騙被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所騙,不是笑話是什么
黑暗中,季央看不清他陰鷙駭人的神色,她還震驚于梁應安就是葉青玄這件事上,也顧不得點燭了,循聲坐到裴知衍邊上,萬分焦急道“葉青玄沒有死梁應安就是葉青玄之前在御花園我看到他了,他親口承認的”
季央說這番話的時候,慌張到渾身都在發顫,就連聲音也是抖的。
裴知衍無聲輕笑起來,方才在御花園里,葉青玄顯然是發現了他,才會頓時閉口不言,知曉他已經發現,所以是想了這么個法子來騙他
他眸色忽的一沉,緩聲道“我知道。”
季央錯愕仰頭,車軒上的布簾被風掀起一個角,瑩白的月光灑了一些進來,裴知衍的臉在黑暗之中半隱半現。
一瞬的亮光,讓季央看清了他的面容,他似笑非笑的勾著唇,眸色陰郁寒涼,季央心中一驚。
布簾落下,馬車內又恢復了黑暗,季央知道他此刻必然怒急,她從來沒有想過葉青玄還活著,裴知衍卻早已知曉。
季央斟酌著問“你是何時知道的”
裴知衍眸光悠遠,唇角含著諷笑,“憑空冒出一個梁應安,央央不覺得奇怪嗎”
葉青玄還活著必然是要沖他們來的,季央著急道“他只怕是早與梁王有勾結,所以才能弄來梁應安這個身份,楚錦儀出現在登高樓就是證明”
季央說著自己的分析,忽然渾身一震,裴知衍那日不是偶然提起梁應安他在猜忌,也懷疑她。
季央迫切地攥緊裴知衍的衣襟,“你信我嗎”
裴知衍默不作聲,如果此刻亮著燭,他必然能看到季央滿目不安和急切的模樣。
馬車內靜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聲,裴知衍抬手摸上她的臉,摸到她顫如蟬翼的眼睫
真是可憐見兒的。
他掀起唇角,意味深長道“自然信了。”
若是她再早幾日告訴他,他就真的信了。
季央緊繃的背脊放松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將臉貼到裴知衍胸口。
她以為二人已經交心,殊不知,裴知衍心底那股靠反復壓制才能平息的扭曲念頭,早已不可遏制的瘋漲起來。
不信任是一方面,借著不信任來放縱自己又是另一方面。
“可我還是不能安心,央央你知道嗎”他拉住季央的手貼在心口,“你有什么辦法么。”
帶著不能自己的困苦聲音讓季央心中頓生不舍,她緊緊抱住裴知衍。
裴知衍撫著她的臉,語氣溫吞如水,“央央答應我再也不要見他可好”
季央想要點頭卻被裴知衍捏住了下巴,他輕一偏頭口吻暗含引導“可怎么才保證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