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抱著膝蓋縮在書架前,晶瑩的淚水淌過她的面龐,他從來沒有見過乖乖柔柔的小姑娘竟然會有一天眸中布滿了恨意,而她面前的人竟然是葉青玄。
看到葉青玄伸手去碰她,裴知衍眉眼間透出肅殺的狠戾,他上前一抓,卻猛的抓了空。
怎么回事
“央央”
“葉青玄你敢動她”
無論他怎么聲嘶力竭,怎么靠近都無濟于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
葉青玄笑得陰鷙,“你再為他掉一滴眼淚,我就把他另一側肩頭也勾穿。”
季央慌亂的擦掉眼淚,“你別折磨他,我不哭,求求你別折磨他。”
“好,跟我去一次牢里,我就讓他好過點。”
他看到季央被葉青玄帶到了地牢,還看到了他自己。
他看到自己對她說出決絕的話。他看到小姑娘在他被處斬后哭得昏了過去。他看到她在之后的日日夜夜里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看到無數次夜里她從夢中驚醒,無助的抱著自己,口中喊著他的名字。
他只能看著,心痛如刀絞,卻無能為力。
他才知道季央的字跡之所以于他的如此相似,都是在這些日日夜夜里一遍遍臨摹出來的。
濃霧再次四起,等他用盡全力沖出大霧,就看到葉青玄把她關在一座宅子里,他竟然要讓她做見不得光沒有身份的外室,一輩子出不去
裴知衍捂著臉笑得瘋顛,而他他自詡愛季央竟然也曾經把她關起來,對她做出和葉青玄同樣的畜生行徑
嫁衣扔進火盆,火光燎在季央的臉上,竟然讓她毫無血色的臉上終于染上了一點暖意。
她無力的靠在床欄,形同一朵徹底凋謝枯萎的花朵,她喃喃道“螢枝,他不會原諒我了。”
淚水順著季央的面龐滑落,她就像一個尋不到家,無助絕望的孩子。
裴知衍蹲在季央面前,不管她聽不聽得到,不管她看不看的到,他告訴她,“是我要求央央原諒,央央,對不起。”
“對不起。”
整整一夜,裴知衍始終昏迷不醒,除去忽然的幾次,無意識的叫季央的名字,再沒有一點別的反應。
加上葉太醫連夜又趕來一次,裴知衍被“行刺”的消息是怎么也壓不住了。
高義面上還算沉著冷靜,像模像樣的吩咐出追查刺客蹤跡,心里早就急的直跳腳,求爺爺告奶奶的盼著裴知衍趕緊醒來。
秦氏在太傅府得到消息,原本是回娘家小住兩日,這下哪里還坐得住,著急忙活就趕了回來。
季央一夜未眠守在裴知衍床邊,形容憔悴,看見秦氏進來,她輕聲喚道“母親。”
秦氏唉了一聲,趕到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立時就急得眼淚往下掉,“竟傷成了這樣。”
季央甚至覺得是她的錯,是她非要離開才會如此,“都怪我。”
秦氏拭了拭眼淚道“這怎么能怪你,刺客是沖他去的,就算你們昨日不去狩獵,他們也會尋機會出手的。”
季央細眉輕蹙,秦氏怎么會以為他們是去狩獵
她轉頭看向還昏迷不醒的裴知衍,是他沒有告訴秦氏她是要去江寧。
季央又轉頭去看高義,看高義眸光閃躲,她哭得迷迷瞪瞪的腦子里忽然抓住了什么訊息。
裴知衍沒有告訴秦氏事實,那日出了城,高義又特意沒有走官道,而那四個刺客,在刺傷裴知衍之后竟沒有接著將他殺死,反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