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部署好一切天都已經半暗了,他才能有空去找季央。
季央和衣靠在軟榻上小憩,面容可見憔悴,似乎連下巴都尖細了。
裴知衍靜靜看著她,心里泛著疼。
其實裴知衍一進來季央就醒了,她有些疲憊,也不知道說什么就干脆繼續裝睡著,可他久久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實在太過炙燙。
季央終于熬不住了,睜開眼道“你怎么來了”
裴知衍嘴角揚起淡淡的笑,聲音有些沙啞,“忙完了就來看看你,母親說你這兩日都沒怎么合眼,辛苦你了。”
季央忽然想,他們已經多久沒有這么心平氣和的說說話了,一時鼻子有些發酸,見他臉色依然蒼白,季央道“許太醫交代了,你的傷口很深需要靜養。”
想到他一醒來就那么忙碌,季央又打住了話頭,“你醒來就好。”
“我聽你的。”裴知衍握住她的手,“好好靜養。”
季央點點頭,“你那藥一日喝兩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丫鬟都知道。”
裴知衍越聽越不對,眉頭皺緊,“央央”
季央默了默道“那日沒走成,陸念還在等我與她一同啟行,我答應她等你醒了就走。”
裴知衍徹底慌了,心急如焚,“央央,我已經想好了。”
季央溫柔笑著,微微搖頭,“我答應陸念了。”
他一直知道季央有自己執拗的一面,哪怕是上輩子在膽小的時候,裴知衍咬牙道“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季央固執的看著他,“我說過,等你真的想好。”
“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會再不信你。”裴知衍急切地吻住她的唇,想要證明。
季央側頭避開,“想好你就不會用這出苦肉計了。”
他都能用自己受傷來騙她留下來,一開始答應讓她走也是哄她的,這才讓季央真的失望。
裴知衍知道自己昏迷了兩天就沒想過能瞞住她,本就蒼白的臉上血色褪盡,他苦笑,這下輪到他不被信任了。
“我讓你去,可是央央你要去多久”他垂下眼,說得很輕,有那么一瞬間,她竟覺得他像只被人拋棄的小狗。
“一個月”
“路上就要半月余。”季央讓自己千萬不要被蒙騙了,他是狼,是虎,不能可憐他。
裴知衍唇瓣抿緊的沒有一絲縫隙,“兩個月”
他趕在季央開口前道“十月是你的生辰,你總不能讓我連你的生辰都錯過。”
季央是真的看不懂他了,他竟然真的沒有逼她,雖然這迂回咬著她底線的方式依舊可惡。
“也好。”季央故意道“念念說她還在江寧辦過一個詩社,等我到那里恰逢秋時,想來一定熱鬧,定有不少才子才女。”
裴知衍臉都變了,“不準去”三個字在嘴邊盤桓許久才咽了下去,聲音越發輕淺虛弱,“那我九月底來接你,趕回來正好可以為你過生辰。”
季央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心軟,她凝著他,“你自己說的,早一日來,我都不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