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打開,楚姮娥沒有失態叫出來,可捂著嘴的手已經用力到失了血色。
她怔怔地眨眼,畫里是她,著一襲鮮紅嫁衣,身后是金碧輝煌的太和殿,至高無上的明黃色與濃烈的紅交織,這是公主出嫁的儀仗。
季央看著畫卷心中驚嘆,傅澹雖然畫藝了得,可能將從未見過的畫面,畫得這樣惟妙惟肖,她想他一定是在腦中無數次的構畫過這樣的場景。
她透過畫卷仿佛已經看到了大婚那日的場景,公主出嫁,就該是這樣的風光無限。
季央唇畔掛著淺笑,“這是五王子托你表哥帶來給你的。”
楚姮娥怎么會認不出這幅畫是出自誰的手,她心亂如麻,傅澹五王子
季央手指點在題字之上,“你看這里。”
楚姮娥這才注意到畫卷下方的小字,不是什么煽情精妙的題詞,簡短一句請公主恕罪。
這畫是無比精致生動,可這五個字又實在簡單。好想說什么都不過是想讓他原諒自己。
季央余光看到楚姮娥的肩膀在抖,轉眼過去,才發現她不是在哭,而是在生氣。
楚姮娥臉頰緋紅,胸口上下起伏,氣得眼圈都紅了,手指狠狠戳在那畫上,“本公主傷心多少次,哭了多少次,他一句恕罪就算完了”
季央“姮娥。”
她今日還在那個使臣面前承認了對傅澹的情意,甚至意圖退婚傳到傅澹耳朵里還不知道他要怎么得意了。
想到她聯合裴知衍這么騙自己,楚姮娥笑得莫名瘆人,“沒那么容易的事。”
“敢騙本公主,哼,等著死吧。”
季央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你可別亂來。”
“不會。”楚姮娥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把匕首,拿在手里端詳。
季央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姮娥,傅澹如今是月荑五王子,這可關系到兩國邦交。”
楚姮娥不明就里地看著她,“表嫂你說什么呢,我當然知道了。”
小畫師翻身成月荑王子了,所以敢這么欺負她了,把她蒙在鼓里,要她傷心楚姮娥在心里又記了一筆。
季央看她這副樣子,心里越發沒底。
楚姮娥催促她回去,“夜都深了,表嫂快回府吧。”
季央被她推著往外走,卻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你可千萬要冷靜。”
楚姮娥滿口答應,“你就放心吧。”
季央再三交待才出了跨出了門檻,離開前她回頭看了眼,楚姮娥竟將匕首抽了出來,刀刃反射著凜寒的光芒。
她還翻來覆去的端詳著,那架勢怎么看都像是在想著,從哪里下刀好。
季央看得心頭直發寒,楚姮娥又轉頭朝她盈盈一笑,“對了,表嫂幫我告訴表哥一聲,我一定安心待嫁,絕不再鬧了。”
季央抿著唇點頭,往外走去。
裴知衍已經等在歲安宮外,身旁的內侍為他掌著燈。
見季央出來他自然的伸出手,等季央將手放到他掌中,才問道“怎么樣了”
季央憂心地皺眉,“倒是沒再鬧著不嫁了,可瞧她那氣不過的樣子,只怕還要生事。”
裴知衍捏著她的手輕輕撫著,“說說看。”
兩人一路往宮外走,季央慢慢將事情講給他聽。
看見她閃動的鴉羽,還有滿眼的惴惴,裴知衍淺笑著安慰“小孩子過家家罷了,鬧不起來。”
季央聽他說得如此輕巧,不由得著急,“那也沒有拿了刀鬧的。”
裴知衍唇角輕撇了一下,不以為意道“央央那么溫柔,自然不會了,至于楚姮娥么不奇怪。”
他說得篤定,季央還是不放心的追問“當真不會有事”
裴知衍頷首,“幾時騙過你”
季央仰頭望著他,“你假裝遇刺那回算嗎”
裴知衍一愣,捏了她挺翹的鼻尖,靠近了她露出一口白牙威脅,“好歹給為夫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