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許是故意傳達給他的?都說不準。
“那么,是什么人?”
“是熾凰……就是那個徵吧?”
這時候,侍者來為他們上了新的茶葉。莫惟明借機開始思考這種表達的用意。聽起來這是角直接的答案。使用了名字,而不是稱號嗎。聽上去像是有意告訴他自己,不要破壞師門的團結。等侍者離開后,莫惟明才問:
“有什么證據?”
“實質性的證據沒有,但是,他告訴了我一件讓我非常在意的事。”
沒有證據嗎?那迷惑性就很強了。
“你還記得我們在虞府偶遇的那次嗎?最后一次……也就是它被破壞的那次。宅院里,我有幾次聽到了非常隱約的塤聲。最清晰的那次,水無君也聽到了,那時候我們正在幫助九方先生引渡虞穎的魂魄。水無君以為是玉衡卿,但我知道不是,角所說的也證實了我的觀點。之后,我喊你去追他,不過我們沒有成功。”
而之后的事,兩人都記得非常清楚。他們跟著那個拿著法器的疑人影,追到虞家的后院。梧惠被地下室的門板絆倒,被人造靈脈古怪的結構迷惑。然后呢,莫恩將她救了出去。那時梧惠的狀態仍然恍惚。莫惟明沒能追上那人,失敗而歸時,她無意中說漏嘴,透露了莫恩的存在。那時候兩人間的關系險些出現裂痕——也可能已經出現,但被修補了。
玻璃這種東西,就算碎了也能重新熔接不是嗎。人們總以為破鏡不可重圓,其實只是不知道彌合的方法,或是沒有那個能力。
再然后,答案在南國得以揭示。莫恩的確活著。如今的莫惟明也能明白,梧惠為什么要幫助他隱瞞自己的存在。但是沒關系,都過去了,他們都活著回來。
他們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更多。莫惟明只接著她的話問了下去。
“所以其實你當時知道那人是誰?”
“嗯,沒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九成。因為更早的時候我確實在虞府附近看到他。這和角所主動提供的信息是一致的。”
“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角說,他和商很像,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兩人性格相似,卻時常觀念相左,所以總聊不到一塊兒去,吵架是家常便飯。商是無條件擁護玉衡卿的,但徵并不是。他一定是出于同情,想要解救虞穎的處境,彌補師門的過錯才偷了塤。可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加害者——看來我錯怪他了。”
“這只是角的一面之詞。除非徵親口承認。不過,我們并沒有問他的必要。而且角為什么要告訴你呢?難道他也有著一份惻隱之心嗎?”
“他說,因為塤被私用,掌管樓內倉庫的角有所察覺,與徵對峙。他姑且算是包庇了自己的師弟,沒有將事情擴大。我們和他們接觸這么久,幾人之中,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壞人。我想角能告訴我,其實也是變相認可了徵的行動。只是如此一來,他們都成了霏云軒名義上的叛徒。角說,‘叛徒有一個人做便夠了’。”
“是出于自保,還是別的目的呢……不管是出于情誼,還是持有把柄,云霏的親傳弟子都處于相互牽制的狀態。”
“怎么辦?我們,要找徵親自確認嗎?”
“雖然太莽撞了,可角既然透露給你,說不定也有這層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