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請允許我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感謝。您在危急時刻無私施以援手,以精湛的醫術與仁心挽回了我們家人的生命,這份恩情我們銘記于心。此外,我也為先前溝通中的失禮之處深感愧疚。若曾有言辭不當或冒犯之處,還望您海涵。為略表心意,我們準備了一份薄禮,雖遠不能與您的付出相比,但望您能感受到我們由衷的感激與敬意。未來若有任何需要協助之處,我們定當全力配合。再次感謝您關鍵時刻的挺身而出與始終如一的仁術仁心。恭祝您工作順遂,平安康泰。”
莫惟明的嘴半晌沒能合上。他不掩訝異地盯著宮,視線挪到一旁徵捧著的木盒,又挪回來。他并未伸手,而是始終和他們保持一段距離。
“這都是我活……我應該的。送禮就不必了,中心醫院不興這個。對了,有錦旗嗎?”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徵一板一眼地說著,也聽不出他的語氣算不算真誠。這臺詞大約是宮要求他說的。他也不好做人。畢竟直到現在,他也不能暴露自己曾與莫惟明有來往的事。
“你們閉店這么久,一點收入也沒有,吃穿用度卻一點兒不少,還要花錢買藥。這些錢你們就留著吧,我要了也沒用。回頭醫院真查到我頭上,我是要背處分的。”
一直低著頭的徵終于抬起頭來,掀開木盒的蓋子。
“不會啊。一些點心,您吃完再走得了唄,也沒人知道。”
“哦。”
莫惟明用數十秒來調整心態,以免露出失望的神情來。
“給孩……給羽師妹吃吧。就說是我請她的。”
不能有毒吧。莫惟明相信他們表達感謝的部分,但這與他們想害死自己無關。有卸磨殺驢之嫌。莫惟明一點也不敢高估人性。
徵先把盒子放到了桌上,退至一旁。宮請莫惟明入座,他才猶豫著坐下。他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霏云軒的好臉色了。或者說,從來沒有。此刻的親切讓他有種極強的不適應感。那套臺詞,也未免太公式化了。算了,宮正是這樣的人。
“自從您離開以后,師弟的病情不再惡化。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調養,已經逐漸好轉。現在,他已經能自主進食了。”
“那真是個好消息。”這話倒是真心的,沒有醫生不希望自己經手的病人康復,除非另有所圖。莫惟明又站起來,對他們說:“事不宜遲,我先去處理一下滯留針,降低感染風險。他沒有其他癥狀吧?”
“呃。”徵剛開口,又被宮打斷了。
“他可能不希望見到您。”
“啊?”
莫惟明坐了回去。
好家伙,病人還恨起醫生來了。再怎么說,自己也把他從鬼門關上拉回來,不至于還在討厭自己吧。難不成他沒什么求生欲望,都怪自己把他救活了?
莫惟明全部的心理活動都通過那復雜的神情展現了。他希望對方能夠讀懂。事實上,宮也確實看出了八九不離十。
“……說實話,他退燒后,我們還未告訴他實情。但他非常篤定您來過。他還說,您不是在幫他,是要害他,您給他帶去了比病原體更可怕的東西。我雖想袒護他,可他的狀態確實在逐日變好,自然當他是在說些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