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月君告訴他們,無需多慮,只要跟著他們一起走便是。不過,千萬不能走出黃泉鈴所庇護的范圍。若是被人道所不存在之物察覺,容易引起動蕩。
“現在這里沒有別人嗎”阿鸞問。
“沒有。嚴格來講,我們也并未真正走到其他地界”葉月君繼續耐心地解釋著,“就像是兩座城池,被一道江河隔開。我們現在就乘著一葉扁舟,在這段江河上。我們要去的地方也不過是從同一座城的上游,再到下游,完全可以不到另一邊去。走水路,有時不是比陸路要快得多嗎”
“原來是這個道理”黛鸞呆呆地點點頭,“不過,我要是能看到江上的風景就好了。”
葉月君沒說話,她看了一眼極月君。后者也沉默不語,只是在感受到她的目光時,與她對視了一瞬罷了。接著,他們繼續向前走著。
施無棄只覺得渾身發冷,他先前從未這樣覺得。這種冷他很難形容出來。并非是冬天那樣的嚴寒,讓凜冽的狂風撕扯著衣物,讓暴風雪侵蝕著皮膚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冷,從心底里涌現,滲透骨子的每一寸,緩慢、又清晰地傳達到表層的每一處地方,甚至發梢。
就像恐懼。
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并沒有在害怕什么,也不會有什么令他害怕的東西。
就這樣先前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黛鸞突然指著前方說
“那里是出口嗎”
“是”極月君說,“就快到了。不過,你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她坦誠地說,“我只是覺得快到了。前面像是有個洞口,從里面吹來一陣很暖的風,有春天的感覺。”
忽然,無棄警覺地回過頭。他感到手上那股力量消失了,而柒在距他很遠的后方。
“這是怎么回事”
他忽站住了,轉身想要沖回去。明明是短暫的一瞬,卻離得太遠,他只能看清柒的輪廓。而且只有半個,她下半身似乎陷進了什么東西,衣物上沾染著黏稠的黑色。
極月君一把抓住了他。
“不能出去”
“可是”
葉月君也連忙擋在他前面“施掌柜,萬萬不可啊若是讓誰察覺到人道的生者”
“那柒怎么辦”
“我、我想,因為她是死者,所以出了些意料外的情況你先別緊張,我們”
這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一個柔和的女聲,是一陣悲愴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