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這個干什么”她生氣地說,“我又不需要什么紀念。而且我在這兒扎了根,哪兒也去不了。”
慕琬的聲音些許柔和,她試探性地說“那你愿意做我的式神嗎”
“式神”
“嗯。契約的約束力遠超花靈木靈的根系。如果你也想去遠方,你可以隨我走。”
木棉不確定自己是真的想看看更廣闊的世界,還是單純地舍不得瀧邈。誰知道早上隨他去那詭異的河邊看情況,下午事情突然就發生了巨變。這種短暫的變化令她有種當年失去記憶時產生的錯覺。
她想了許久,沒有人再打斷她的思緒。但不過一會,她就拿定了主意。
“還是算了吧。”木棉說。
瀧邈有些好奇“為何你不是想”
“我不想了。哪兒那么多為何相比起來,我倒是更想更想等他們回來。”
木棉說的這些人,應當是在她記憶中淡化的、在周圍已經消失的朋友們。她雖然只記得很少很少的點滴,那種對這片土地的熱愛,對過去所經歷一切的炙熱感情,還流淌在她的血管里。就像人讀過的書,吃過的飯,隨著時間過去,有一部分永遠地融合在身體里。
木棉大概是想通了,也不鬧了。她接過那片羽毛,不說話,但攥得很緊。
“唉,我的好弟弟就沒給當哥的準備一個禮物。”
滄羽在一旁長吁短嘆。瀧邈轉過身,頭一次正眼看他。
“就如你所愿,我隨你走。我一生中除了身負瀧家人的性命,此外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不怕。何況我不認為他們是無辜的。既然你那么想拉我回去,我也無需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仿佛干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你想通了”滄羽的眼睛亮起來,“你可說好,不許反悔。”
“誠信是做人的本分,這好歹是人類小時候教導過我的,我一生都不曾懷疑過這句話。我不會半路突然跑了,但我也要告訴你,如果我對族人的情況依然不滿,他們仍存在與我觀念大相徑庭的地方,我隨時會離開,做我愿意做的事哪怕孤身一人。”
“行啊,行啊,沒問題。”滄羽連連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這人只要有瀧邈在場的地方,單純又好猜得很。一點也不對情緒加以修飾,或許是與一部分妖怪來往的好處。
最終,瀧邈和滄羽都離開了。木棉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沒說什么話。她看著慕琬的眼神里也充滿哀怨,知道她更不會留下。所幸她們接觸的時間不長,沒什么深厚的感情。她只是簡單地與她道別,轉身跑進屋里關了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個人悄悄地難過。
就剩下慕琬和霜月君面面廝覷。
“你不走嗎”慕琬問他,“你的目的應當完成了才對。繼續留在這里干什么”
“你呢你不走么。”霜月君反問,“你是想跟著我走,離開這片荒蕪之地吧。”
“是又怎樣難不成你真在這兒耗上幾天幾夜我覺得六道無常沒這么閑。”
霜月君也不惱,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他輕快地從屋檐上跳下來,動作利落干脆,沒一點從高處下跳的準備,卻穩穩當當。他點點頭,回答她說,的確不閑。
“不過我也是從靈脈走的。這地方很大很大,徒步過來可是會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