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該怎么辦,有人教我。你們快走走啊”
他知道該怎么辦他知道的,只有這一個辦法。
于是祈煥猛地甩開白涯,一往無前,沖向了裂谷的方向。人影在山崖邊緣躍起,幾乎沒有上升的過程,便如流星墜入谷中。
天狗龐大的黑影緊隨其后,一頭扎了下去。
地面再度被撼動。這感覺與先前有所不同,之前只是山的表面被擾亂,被打碎,此刻整座山體本身都在動搖,在緩慢而堅定地合攏,像要把天狗重新關進牢籠。可這移動并不平穩,他們驚恐地意識到,崩碎的山巖越來越多,仿佛有雙無形的大手,將它們擠壓掰碎,大塊大塊地填進裂谷。可以預見,這種裂變很快就會蔓延到他們的立足之地。
縱使白涯心志堅定,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死死盯著裂谷的方向,目眥欲裂。連番變故,犧牲了友人仍逃生無門,他們一個個都要白死在這兒嗎就算面對天狗,他們還能拼死一搏,多少咬下塊肉來,可這樣的天地之威,人力該如何對抗
“白少俠,上來”
柳聲寒在身后喊。
他一扭頭,一片巨大的、血紅的羽毛,懸浮在及腰的高度輕顫。白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腳下一步不敢慢,躍上這奇異的載具,心思急轉
“這是你畫出來的你哪里來的顏料,剛才”
剛才為什么不做點什么這話太像責備,太過尖銳。白涯硬生生咽了回去。
“先前碰到祈公子手的時候,我沾到了一點兒血。”柳聲寒疲憊地解釋,手中的畫筆不停,憑空生風托起三人,“只有一點點除了此刻帶我們逃離這里,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為他祈禱吧。”
一只碩大的鳥兒揮舞雙翼,離食月山越飛越遠。兩支金色的長羽在它尾部飄搖,它的主體和濃厚的夜色一般漆黑,卻有一層淡淡的紅籠在毛羽的表層。
它盤旋著,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么。最終,它在一處高聳陡崖上看到了一個怪異的人影。那人形的輪廓邊,支棱出扭曲的肢節。
縋烏長身而立,眺望著遠方山崩地陷的風景,背在身后的手掐著訣。身邊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等落到地上,已化作人的腳步聲。他沒有轉向對方,反倒抬起自己捻訣的手看了看,閑閑地說
“這攏山訣,倒是好用得很。”
“現在他們兇多吉少了。天狗與山崩,弱小的人類一個也受不了。”陵歌冷冷地說,她走上前,也將目光投向食月山的方向,“雖然我不會蠢到相信,你有好心到為我設計這一切,但你的確幫了我。”
“不必言謝,我心里有數。畢竟,我可不敢保證,你的仇人們到底死了幾個。螻蟻有螻蟻的生存之道,蟲豸力量孱弱,生命力可頑強得很。”
“你還真是看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