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被識破就干脆不裝了嗎”她雙手調整刀刃,“別耍花招。不要以為一個兩個頂著一張張我認識的臉,就能口無遮攔胡說八道了這太不尊重他們了”
“尊重”“白涯”挑起一邊眉毛,這倒是像極了他會有的反應,“你對任何生命都沒有足夠的尊重,現在跟我們談尊重你也配說到底不是你太弱了嗎你只能欺負、殺戮那些比你更弱小的人,卻只給你打不過的才視為平等的人所謂的尊重。這就是你的作風。”
“我從來沒這么想過”君傲顏不喜歡面對一些事一些她所逃避的事。但她堅信,自己絕對不是此人口中的這般無賴。她想要解釋什么,爭辯什么,卻因為自己實則從來沒考慮過這些事有口難言。但她知道,她絕不是這樣的,不是這種人。
至少她一直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柳聲寒”看著她,眼中多少帶著冷漠。那感覺像是她會凝視別人時的目光,但本不該是自己。這個女人是幻象,可幻象過于真實。
“這沒什么覺得可恥的這很正常。你需要保護自己。我從你父親那里聽過你的事,知道你小時候經歷了些不愉快。如今你時常會陷入失控,君大將一直覺得,是自己對你還不夠好,你才仍是這樣沒安全感,用武力來保護自己,像發瘋的刺猬似的。”
“我”
“祈煥”從房頂上跳下來,這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在她回答那個女人之前,他先開口了。他用傲顏熟悉的那個聲音,緩緩說道
“歸根到底你真的了解老白嗎你把將軍當你親生父親一樣,可你到底是怎么對你生父的你殺了他沒錯,你殺了他們。因為他們對你不好無可厚非嘛,當時你一定覺得反正自己快死了,現在殺了他們也無所謂,但你活了下來,背負著兩條人命。弒親之罪,不入輪回。啊,當然了,那時候你什么都不懂。不過照這樣下來,就算知道,你還是會這么做吧你不會想那么多。小孩兒嘛,其實很殘忍的,對花鳥魚蟲下手從不眨眼,毫無對生命的敬畏。你的生父母對你不好,你像對受驚的貓貓狗狗一樣,趁亂害死他們,且毫無愧疚。這都沒什么,真的,但是”
“祈煥”一步步走近了。鮮血淋漓的臉正對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節節后退。
“你根本不懂老白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只是在心里疑惑,被親生父母所愛究竟是什么感覺你不能真正理解他,只是將他們父子的感情代入你們的養父與養女,才勉強能窺探那悲悸的一角。但你不覺得這很可憐嗎你并不完整,卻努力裝得和我們一樣正常,不累嗎”
“夠了”
君傲顏發出聲嘶力竭的大喊,震耳欲聾。與此同時,那些躺著的趴著的尸體忽然都站了起來,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似的。他們忽然朝著自己撲來,令她手足無措。可是,那三個人竟然加入了反擊他們在幫她,幫她處理那些源源不斷的尸體。盡管,他們的嘴巴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我不太喜歡你說你懂我的時候。”“白涯”右手一刀將一個士兵的頭砍下,左手將刀深深刺入另一個從側面襲擊的人的腹部,兩把刀都染成紅色,“會讓我覺得被羞辱了似的。”
“不,我”
君傲顏感到很混亂。他們都是假象才對,現在卻都在幫自己抗爭,殺死那些她曾已殺死的人。這給她一種不真實的割裂感,讓她止不住地想,實際上,真正的他們是不是也如此“心行不一”分明是對她有看法、有意見的,只是礙于朋友的身份,才什么都不說。
“愣著干嘛”“祈煥”問,“去打啊。”
他話音剛落,一個猙獰的夜叉便朝她撲來。在那個漆黑的夜里,她怎么知道自己砍死的都是怎樣的怪物她只覺得它丑陋、猙獰,分明已傷痕累累卻死纏爛打,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