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煥父親所參與的商隊的鬧劇,終于落下帷幕。新浮現在每個人眼中的,是一個小小的孩子。他長著與剛才的中年人相似的臉,只是更為稚嫩,更為純真。滿是悲劇色彩的一頁頁本該忘記的過往,一幕幕在每個人的面前閃現。
“有日子沒見阿杏了”
“她回老家去了哦。”一個相貌與他有些許相似的兄長說,“說是家母病重,回鄉探親,便放她去了。本來就是缺人手的時候,娘還是給了她很多盤纏。只是說好一個月回來,現在還沒有影子。她怕是不來了。”
當真如此
十來歲的萬俟煥,終于能看懂一些事,聽懂一些話了。
“犯了家規,自當受家法處置”
萬俟煥與兩個姐姐只是恰巧路過。他和她們一樣,麻木地看著一個下人被拖到后院去。娘在前面的窗戶探出頭,罵完之后,看到他們忽然變臉笑了起來。她伸出手,叫他們來吃新摘的葡萄。那個人,一定是因為偷吃了水果吧但家規究竟是什么,連作為“長子”的萬俟煥自己都不知道。大約族法族規都背在爹娘的心里了。他該被如何處理,萬俟煥也沒有表露出絲毫在乎的樣子。他是哪個雜工來著再招一個就是了。
遠處的院子傳來男人聲嘶力竭的哀求與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喊。哦,是他他女兒,昨天好像還陪自己踢毽子呢。
“這是從沙漠種出來的”母親聽而不見,指著盤里剝好的葡萄,它們像珠寶一樣晶瑩,“快嘗嘗,甜得很呢。唉,老番在這兒干了這些年,偏偏今天要饞這么一個果子。”
“他手腳本來挺干凈的不是么”一個姐姐說,“準是那女孩想吃了。”
“倒也沒吃到嘴里去,就不必掌嘴。”另一個姐姐一邊說著,一邊把盤子拉到他面前,“小煥怎么不吃愣著干什么。”
不多時,吵鬧聲戛然而止。姐姐把剔出籽的葡萄湊到萬俟煥嘴邊,尚還心有介懷的小男孩張開嘴,吃下這缺水之地極盡全力養育出的果實。
它們粒粒飽滿,顆顆津甜。只是嘗上一口,一切顧慮都煙消云散。
只是如鯁在喉。
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