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而輕盈的聲音從遠處飄過來,以特別的力道沖破店內的嘈雜,攔住了三人的腳步。這話簡直像是特意說給他們聽一樣。還沒出門,寒觴猛然回頭,看到二樓欄桿上多了一張嫵媚的面孔。她穿著一身櫻色與玫紅為主調的禮服,材質看上去更扎實、更昂貴,樣式也比其他那些鶯鶯燕燕復雜太多。她臉的脂粉上得恰到好處,身段修長,姿態撩人,全無那種急功近利的迫切感,但是濃郁的煙火氣理所當然地驅之不散。
穿著這樣的衣服從四樓走下來,這么短的時間可以做到么說實話,寒觴方才忙著與老鴇周旋口舌,沒能注意到這個女人大概便是所謂的花魁。何況,她除了比其他人更撩人些的相貌與姿態外,再無更過人之處了。只是她開口的那一刻,店里有一陣短暫的安靜。男人們幾乎都悄悄地吸口冷氣,眼里不加掩飾的貪欲令人作嘔。
“怎么,姑娘有特意留給我們富余的時間么”
寒觴挑眉反問,身后的手暗暗抓緊了謝轍和聆鹓,示意他們不要聲張,他來對付。
“上一個客人可不太行,不合小女的胃口。我方才無意聽到您與媽媽的爭執,覺得說不準、保不齊,您幾位能與我說道說道。想要到小女的閨房里找什么人,不如親自來看看。放心,上一位已經走了。”
“我還以為,您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姑娘,見了本尊卻不如我想的那般恬靜。”
公子我啊,不好您這口。行行好讓我們打道回府成嗎鐘離寒觴就差把這話寫臉上了。
“小女會不會,您大可來瞧呀。”
這直白露骨的邀請簡直像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店里不論男男女女,都盯著他們,眼神里暗藏的含義倒各不相同。究竟是硬著頭皮上,還是立刻逃之夭夭,成了當下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他看向謝轍,倒想問問他這會兒什么打算。
謝轍還沒表示什么,欄桿上的姑娘又揮了揮手,說道
“小女也沒有逼迫您的意思,您與您的友人都能上來,一起聊聊天兒,談談詩詞歌賦什么的。若您的友人們不想,小女又怎么會綁架您幾位呢我呀,先回房間去了,幾位客官若是改了主意,還請隨時造訪呢。”
她的話語拿捏著腔調,用的是非常典型的青樓女子的話術。就在這樣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煙花女子的房間,會發生什么命案么就算有,她會這樣引狼入室嗎難道是一個賭他們不敢來的圈套,唱的是一出空城計這會兒,他們誰也說不清楚。
“你敢嗎”謝轍問。
倒也不是挑釁,他單純地對寒觴進行詢問,但后者顯然視其為挑釁。
“怎么,難不成你怕了”
說罷,兩人可重新走了回去,轉身上了臺階。店里恢復了熱鬧,只有個別男人用刀似的眼神給他們做了一套刮痧。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見到花魁,的確覺得普通。只有老鴇站在樓梯邊顯得有些驚奇,有些無措,大氣不敢喘地做了請的手勢,放他們上樓。走了一半,葉聆鹓才緩過勁來。
“你、你們怎么帶我逛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