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稍微好些,有個熱心腸的女弟子幫忙照顧。我還是帶你去看看。”
說罷,謝轍就領著他出門,去隔壁聆鹓的房間。他們兩人都沒拿傘,畢竟只是幾步路罷了。可剛走到門口,他們便聽到隔壁傳來少女的叫喊聲,以及一連串的桌椅碰撞聲。這些聲音或許原本就有了,只是他們沒仔細聽,加之混在雨聲中,便忽略了。二人是一刻也不敢耽誤,迅速上前破門而入。
“你這是干什么葉姑娘,你要冷靜啊快來人啊”
隨后二人看到驚人的一幕葉聆鹓一手拿著一把大剪子,手臂和衣袖上都是血。一旁原本照顧她的女弟子驚慌失措,面色煞白,因與聆鹓不斷爭執而一身狼藉。謝轍立刻沖上前去奪聆鹓的剪子,而寒觴將女弟子拉開。一頓操作下來,桌椅板凳是沒一個在原來該有的地方。謝轍發現他怎么都拽不動聆鹓的剪刀,她還對自己一頓亂踢,便只得扼住她的手腕,用力別在她身后。雖然這場景怎么看都像是捕快控制犯人似的,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怎么回事怎么鬧成這樣你有沒有受傷”
寒觴拉來一張凳子讓女弟子坐下,四個人之間拉開了距離。女弟子的眼睛仍瞪得老大,她直指著聆鹓的手還在不斷顫抖,音調也是。
“她、她、她醒了以后,突然滿屋子找東西”女弟子語無倫次,“我、我問她找找找什么,她什么都不說,然后翻出一把、一把剪刀,就扎自己我攔不住攔不住啊”
女弟子大約也是受到驚嚇,說罷便開始哭哭啼啼。寒觴還沒想明白為什么,只得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勸她出去休息一下,順便喊幾個醫師來幫忙,這里暫時由他們處理。女弟子點點頭,抽噎著一路小跑。聆鹓大約是沒力氣了,終于讓謝轍找到機會一把別過剪刀,遠遠扔出去。
“看看她的手傷勢怎么樣”
寒觴過來掀開她血糊糊的袖子,仔細檢查了一遍,略微松了口氣,說只是皮外傷。然后他們小心地扶著她坐下,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這么做的話不這么做的話,”聆鹓好像還是神志不清,說夢話似的,“不這么做,就,沒有辦法。我必須,我得,我得做點什么我要”
謝轍和寒觴對視一眼,不知她究竟想說些什么。但不難猜出,她對彌音的消失這件事萬分自責,或許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也說不定。
“你別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能把什么問題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聆鹓連連搖頭“不,你不懂你們不明白。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可能、可能就是我骨子里太自私,是我想活不,不對,也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因為它,我只能這么做,我沒辦法”
她含糊其辭,一切語言表達都顯得自己是那么瘋癲。他們知道,聆鹓一定因為這件意外受了很大刺激,不論誰從局外人的角度上對身處險境的當事人進行點評,都是非常不合理的事。不論彌音的失蹤是否與她有直接關系,當前的她都不該受到任何程度的指責除非是她把懸崖邊上彌音推下去的。但是他們都相信,聆鹓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她所能為之內疚不已的,恐怕只能是因為沒能拯救某人即使無關她原本是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