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與江湖二字最為貼近的,一定非神無君莫屬了。說實話,她有點兒怕他,過了這么多年都是。再怎么說,也是真真切切與“神”為敵的人,盡管是偽神。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她得知神無君生前的摯友是馴化了天狗始祖的那人。驚訝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哪怕在她生前神無君都只當他們這些晚輩,是獨立存在的個體。究竟是他分得清楚,還是他覺得不論如何這些血脈都早已和故友毫無關系呢霜月君也不知道。她從來都看不懂這個男人,不必要的時候,也絕不會與他有什么接觸。不過,若是武學切磋上的事,只要神無君肯賞臉,她還是很樂意抓住這個機會提升一下的。
已經有蓮花陸續開放了。它們東一朵西一朵的,還沒到連成一片的時候。許多雖已昂首挺立,卻略顯羞澀,仍含苞待放,像亭亭玉立卻用手捂住臉的姑娘;有些從水中探出頭來,露出剛夠蜻蜓立足的尖尖,像是初學游泳、用足尖試探水溫的膽怯丫頭。
整片池塘中,僅有一朵是盛放著的,像一團在水面上灼灼燃燒的火。
這足以令霜月君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憑空生出不悅來。她緩緩摸上腰間的封魔刃她當然有理由這么做。
“哎呀,這個人好生無趣,也甚是不懂欣賞。路邊的花自個兒好好地開著,不過是離小路近了些,你就是偏要手賤薅一把的類型嗎你是這樣自私又庸俗的女人”
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她將什么拔出鞘中只是一眨眼的事,此物的尖端就對準了發聲者的喉頭。不過,那并不是封魔刃,否則對方早已人頭落地。拿在霜月君手中的,是另一只手所抽出的伴她多年的長傘。
紅衣白發的女性輕浮地笑著,眼角的淚痣也惹人生厭。她伸出兩指,將傘尖撥到一邊。
“你到底是對我什么事耿耿于懷火氣真大。”
“那就太多了。”霜月君放下了傘,但還未收入筒中。“你配不上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