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確乎是打算拿它們做護刀油用的。”
“”
兩人來到開闊的地方。太陽快要落山了,人們行色匆匆,急著在天黑前回家吃飯。只有尹歸鴻與那位女客人拎著各自的藥包,散步似的慢慢走著。
“你那柄刀,從何而來,我便不問了。想必,這些年已有不少人問過。”
也沒有多少年我才剛拿到它沒多久。尹歸鴻本想說出實話,但他覺得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太過坦誠,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用鼻子簡單地“嗯”了一聲。他的視線挪到女子的刀鞘上,停留了片刻。
“前輩您可不像是買油的。”
“常備的藥罷了。”
“您那柄刀,”尹歸鴻稍作猶豫,還是問了出口,“是什么材質我料想它并非六道神兵,但看上去仍令人在意。”
“哦”女人頓了頓,“何以見得”
“刀柄與刀鞘的材質并不相符。而且,這環首刀上的紋路,與刀鞘的紋路并不相同。看起來,刀身應該也和把手一樣,是較為古老的風格,但刀鞘上是近兩年常見的花紋。工藝上,二者也存在差別,但我沒有親手觸碰,并不確定。”
女人也沒有多話,她直接抽出了刀。倉啷一聲金屬摩擦,環首刀的全貌出現在他眼前。尹歸鴻多少有些經驗,一眼認出那紫銅的材質,不由得感到震驚。這聲前輩可真沒客氣錯了,誰會用這種材質的刀刃行走江湖呢尹歸鴻算得上是識時務者,他知道該對什么人講禮貌,不必對什么人講禮貌。而且對他客氣的人,他也自然以禮相待,反之則亦然。換句話講,在這方面,他其實很簡單。至于身邊這個女人,他也打一開始就判斷出一些端倪。手上長繭的位置,音調里透出的沉穩,沒有聲息的步伐,都隱隱透露出了她的深不可測。她令尹歸鴻想起那位逝世的養父雖然從一個女人身上產生這般聯想有些奇怪就是了。
沒有與她在戰場上相見,對自己來說算一件好事。她一定能看出,自己只能算得上初出茅廬的新手,盡管尹歸鴻一直在極力掩飾這一點。幾乎所有與自己交過手的人,都認為自己十分老道,深藏不露。實則不然,他一路上都在避免與別人發生沖突。倒也不是打不過,而是沒那個必要,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大多數人,不過是不入流的無名小卒,就算與他們交手也學不到什么功夫。不過若是能得到高人指點一二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
“我們若是兵刃相見,您認為,我有幾成把握”尹歸鴻突然問。
“你若拿著普通兵器,我大約覺得你在自取其辱。”女人倒是毫不客氣,“但你拿的是燼滅牙,我便不能草率地得出結論。”
“您的意思是,我們還需真交起手來,才能高下立判么”尹歸鴻感到有些奇怪,“您就不擔心,我是從別處偷來借來的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