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楨哥兒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正在發育的身體抽拔得高挑頎長,但一點也不顯單薄消瘦,修身的喜袍襯得他寬肩窄腰,雙腿筆直修長,脊背挺直,站立如松,有含蓄待發的力道與美感,一點也不像個文弱書生。
他的五官輪廓從少年白皙俊秀向青年堅毅冷峻過渡,有種矛盾糅合的美感,深邃漆黑的雙眸宛若深潭般冷郁鋒利,仿佛一把鋒芒畢露的尖刀,一眼就能扎進人心底。
葉蓁蓁忽然心跳如擂鼓,一時忘記了呼吸。
她從未見過氣質如此獨特的男子,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知道楨哥兒長得好是一回事,直面沖擊又是另一回事了。
楨哥兒也在看她,他眼底有探究、有疑惑,唯獨沒有旖旎和情欲。
是的,他們之間,與盲婚啞嫁也不差什么了。
葉蓁蓁過于發熱的頭腦立馬就冷靜了下來,她一時不知道該和這個陌生的少年說什么,只能挑了一個最安全的話題,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道
“楨哥兒,我想洗一下臉,請問家里有水嗎”
鄉下人成親并沒有電視劇里那么重的行頭,她不過是穿了身紅衣裳,插了一支銀釵罷了,但臉上是上了妝的,早上在葉家的梳妝鏡里驚鴻一瞥,簡直讓人無法直視,也不怕洞房是把新郎嚇著了。
偷偷覷了楨哥兒一眼,見他皺了眉頭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給她面子,轉身離開新房,從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回來,木盆上還搭了一張新毛巾,應該是特地找出來給她用的。
他看起來冷淡不易接近,人還是挺君子的。
葉蓁蓁松了口氣,笑著道了謝,沾濕毛巾擦了擦身子,又捧著水搓去臉上的妝容,心里都在滴血,沒有卸妝水,也不知傷不傷皮膚
以前去她鄉下姥爺家,雖然原生態,但生活起居還是十分方便的,古代鄉下就不得了了,連洗漱都不方便。
她原以為葉家已經足夠窮了,沒想到崔家比葉家還要窮。
家里其他地方還未見,但從新房就能窺見一二屋子里根本沒多少家具,顯得空蕩寬敞
床頭疊著兩個箱籠,西北角砌著土炕,上頭鋪著一張草席,屋子中間支著一張八仙桌,上頭擺著幾塊餃子和花生,兩只嬰兒手臂粗的紅燭燒著紅淚,然后就再無他物了。
連楨哥兒的房間都這般簡陋,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潑了洗臉水回來,發現楨哥兒正在看她,黑黢黢的眼神有些嚇人,葉蓁蓁心口一突,心想該不會是發現她把水潑在門口了吧但是外面黑乎乎的,連顆星星都沒有,她不敢亂走,只能偷個懶了,反正明天一早就干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楨哥兒一直在觀察她,就像在研究動物園的動物習性似的,她有點懵,畢竟她和葉大丫的性子是完全不一樣的,楨哥兒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
楨哥兒一看就不好糊弄,以后要一起過日子,總不能一直模仿原主的性子,且不說楨哥兒如何,她第一個就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