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臭小子天生力大,兩只膀子一掄能把磨盤扔出兩丈多,能耐大著呢。若非如此,老村長哪能同意他進山。話不多說,這份情咱承著,日后慢慢還。”
“嗯”婆娘使勁點點頭,道“你那不是還有
半壺酒嗎,晚上我想辦法炒個菜,你提去和小卒兄弟喝一頓。今天是他成人禮,理應喝酒慶祝的。”
柳家村的人就這樣,你對我好我就對你更好。大家聚在一起,互相掏心窩子,日子自然過得和和美美。
旱災當道,家家戶戶存糧無幾,為了節省只能一天甚至兩天一頓飯,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只期望能熬過去活下去。但是今天不同,中午各家各戶的鍋灶都燃了起來。煙囪里冒著白煙,空氣中飄著飯香。明天男人們要進山狩獵,要為他們準備足夠的干糧。那些不符合條件及沒能抽到名額進山的人家,無需多說,都把家中最好的全都拿了出來。
張小卒的家在村子最西邊,三間泥墻茅草頂的屋,是村子里的伯伯叔叔們幫他蓋的。
院子里,張小卒把家里僅剩的半袋麥子提了出來,準備磨成面做餅,帶著路上吃。
麥子是他自己種的,種麥子的地是他自己開的荒地。他孑然一身,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氣,開荒刨地那都不叫事。可惜鬧旱災,地種不了了,不然他今年是打算一口氣再開三畝荒地的。
張小卒把麥子倒進木盆里,再倒上水浸泡。只有這點麥子,可不敢去皮磨成白面,而是要把麥皮一同磨進去。這樣做成的餅盡管口感不好,還拉嗓子眼,但飽腹扛餓。
麥子需要泡一段時間,張小卒拖了個木凳坐在一旁等,看著木盆里不斷冒起的微小氣泡,不知覺間有些怔神。
今天的成人禮雖不熱鬧隆重,但很順利。自今日起他張小卒,哦不,應該是自今日起他張大用就是真正男子漢是大人了。更值得高興的是,村長爺爺及村中族老們允許他在柳家村落根。如此,他就再也不是無根浮萍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問心無愧地娶妻生子了。想到娶妻生子,張小卒不由臉頰微紅,腦海里浮出一位姑娘的面孔。
姑娘名叫劉雀兒,是本村的,住在村東頭。姑娘命苦,父親劉大有四年前病逝,留下她和她娘以及一個弟弟。娘仨個相依為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張小卒得空就去幫忙干活,甚討雀兒娘歡喜。
雀兒娘是個開放的婆娘,早就當著全村的人說了,等雀兒成年就許給張小卒當婆娘,誰家若是敢打張小卒的主意,休怪她這個寡婦堵門咒罵。村里人都可憐她們娘仨,也覺得這門親事確實不錯,張小卒是個吃苦能干的,若是娶了雀兒,以張小卒的干勁足以撐起這兩個家。所以都笑著讓雀兒娘把心放穩了,沒人和她搶女婿,都等著喝喜酒呢。而張小卒和雀兒朝夕相處,早已互生情愫,只是沒捅破窗戶紙而已。
雖說雀兒的左臉蛋上有個拇指甲大小的胎記,破壞了她的相貌,但張小卒一點也不在乎,他喜歡的是雀兒的心善及能干。
今天之前,張小卒還一直心虛,覺得自己配不上雀兒,因為他是無根之人,不能給雀兒一個安穩的家。但今天他這一心病去了,猶如吐了一口積壓許久的悶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明年雀兒就成年了,就可以嫁人了。也不知村里有沒有打雀兒主意的野小子,不行,得找時間挨個警告一番。
想到也許有
情敵在暗中覬覦著雀兒,隨時可能把他的準媳婦搶走,張小卒不由地緊張起來,緊了緊拳頭,準備對全村尚未結婚的小子挨個拳頭警告。
張小卒東思西想,一直神游到半下午才回過神來。麥子已經浸好,撈出來放進事先準備好的桶里,提到石磨前開始研磨。帶著白漿的灰色面糊從磨嘴里吐出,落進磨嘴下的桶里。
張小卒力氣大,干活利索,兩刻鐘的時間就磨完了。正準備把磨好的面糊提到廚房里烙餅,院門被人推開了,張小卒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笑道“嬸兒,雀兒,你們來的剛好,我剛磨好面糊準備做餅,正準備過去喊你們過來幫忙呢。小慈呢,怎么沒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