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空抬起頭偷偷瞄了魏子一眼,心里不由地替他老子慶幸,慶幸這位老人家沒有遵從張屠夫的囑托,否則他老子即便不被剁碎了喂狗,恐怕也要飽受一番皮肉之苦。
“多謝師兄掛念,小妹這些年日子過得還算順心。”萬秋清心里暖暖的,萬沒想到師父當年還特意寫信給眼前這位,托他撫照自己,可見師父對她的關懷遠比她想象的要深。
魏子皺眉沉吟道“我與張師雖無師徒之名,但當年張師對我多有撫照,并且悉心指導過我修煉,在我心中他已是吾師,所以你喊我師兄倒也無錯。他是你兒”
魏子伸手指向戚長空。
“是。”萬秋清忙點頭道,“還望師兄看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面子上饒犬子一命。”
“師伯饒命”戚長空重新給自己接回了下巴,忙磕頭求饒。
魏子深皺眉頭,捋著長須嘆口氣道“這可難辦了。”
萬秋清聞言頓時心中一喜,既然魏子說難辦,那就表明此事有回旋余地,不過她臉上并未表現出來,而是諄諄言語道“小妹自問對孩子的管教素來嚴苛,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時時提耳訓誡,不敢疏忽大意。孩子們倒也懂事,雖偶有犯錯,但大都是一些孩子之間的意氣之爭,從未犯過原則性的錯誤。小妹斗膽問一句,不知長空犯了何錯,得罪了何人,若是不可饒恕的罪行,無需師兄動手,小妹親手了結了他。”
魏子搖了搖頭,道“一位故友讓我殺他,他必須死,不問對錯。”
萬秋清神色一怔,忽然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道“能讓前輩出手的人,莫非是她她還活著”
“是她。”魏子點頭道。
“可”萬秋清想說什么,可到嘴邊的話生生卡住,臉色剎那間煞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眼淚簌簌落下,凄苦道“師兄,難道就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嗎”
萬秋清從未像此刻這般絕望過,她想極力爭辯,可一想到眼前這位曾經為了那個女人打開帝都大門,引敵入城滅了他親老子的王朝江山,現如今那個女人讓他來殺戚長空,憑這層單薄的師兄妹關系,難道還能比得過父子親情
為了那個女人,他可以毅然決然不顧父子親情,不顧大魏江山。如今又為了那個女人出手,別說是師兄妹,就算是親兄妹,怕也擋不住他殺人的決心。
魏子沒有理會萬秋清,目光看向戚長空,聲音平淡問道“小子,可有遺言”
戚長空雙拳緊握,額頭青筋一根根鼓起,眼珠子上慢慢爬上血絲,他想竄起來和魏子拼命,可最終卻頹然一笑,松開了拳頭,放松了身體,跪伏在地上,道“只求師伯不要為難我娘親。”
“老夫自不會為難你娘親。”魏子道。
“師伯若殺我,娘親自然不允,會和師伯以命相搏,屆時還望師伯手下留情。”戚長空說道。
“她遠不是老夫對手,老夫不理她便是。”魏子道。
“既如此,師伯可以動手了。”戚長空閉上眼睛,雖有萬般不甘,卻無力反抗,最主要的是他不想把危險牽連給娘親,不然以他的脾性,怎甘于跪著死。
“不可”萬秋清一下竄起身,跨一步把戚長空擋在身后,青花劍橫于胸前,杏目圓睜,瞪著魏子凝聲喝道“欲殺我兒,需先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魏子淡淡一笑,道“老夫既已答應她,就必殺戚長空,即是張師親臨,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不過”
“師兄”萬秋清甫一聽見魏子嘴里吐出“不過”二字,絕望的內心頓時看見一絲轉機。
“不過殺人也有很多殺法,或殺一年,或殺兩年,或殺
十年,或殺一百年。”魏子眼里含笑道。
“對對對,師兄所言極是。”萬秋清當即點頭如雞啄米,伸手一把揪住戚長空的耳朵,用力之大差點沒把戚長空從地上提起來,咬牙切齒地叫道“這混小子罪行累累,屢教不改,必須殺他一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