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時她就明白了紀昜的意思,哪怕就算兩人鬧了別扭,也不要讓外人看出了,不然就以她當時那么遭人恨的處境,頃刻就會被人撕碎。
后來兩人又好了,可這次她卻那么突兀地想起了這件事。
“本王疼你,護你,為你周全了那么多,在你眼里本王就是個壞人”
一直以來,無雙依仗的是魏王愿意保持表面的默契,可如果有一天他不愿保持了呢種種問題頃刻就被丟到無雙面前,她該怎么辦
她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這時紀昜來了。
他的到來,讓無雙有些恍惚,最近她總有一種快分不清兩人的感覺,前一刻的他冷峻從容,后一刻他又換了副樣子。
就好像方才兩人才發生那么尷尬的場面,此時他又若無其事地來了。
“怎么沒睡平時本王來,你都睡了。”他掀了帳子進來,在床沿上坐下,挑了挑眉道。
無雙本想說不困,可話到嘴邊上,變成了今天做針線活做久了,眼睛疼也不舒服,卻又睡不著。
“怪不得我看你眼睛紅紅的,做什么針線活,那么多侍女,讓她們閑著做什么。”
他脫下衣裳上了榻,將她拉到懷里,看了看她眼睛,“睡不著也把眼睛閉上,明天應該就好了。”
她也就聽話地將眼睛閉上,腦子里卻在想紀昜的頭疾。
前世紀昜曾對她說過,她的體香能緩解他的頭疼,只是當時她不以為然,覺得事情很奇幻,以為就是他順口一句話。
可這一世兩人提前相遇,紀昜尋上長陽侯府,說頭疼睡不著,每天晚上來找她,到他后來漸漸很少會再頭疼了,說明這件事雖然奇幻,但也許是真的。
那如果按照兩世軌跡,這一世她與他提前相遇,讓他的頭疾提前得到了控制。不頭疼的紀昜其實是個正常人,甚至有些孩子氣,想一出是一出,所謂的暴戾殘忍嗜殺,根本就是假象。
那前世雖然時間延遲了幾年,但頭疼也得到控制的他,為何卻是脾氣陰晴不定,喜怒難測
“本王疼你,護你,為你周全了那么多”
其實有些事是經不得細想的,這一世由于兩人有個好的開端,不管是紀昜也好,還是魏王也罷,確實護了她良多。
無雙并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從他為她掃尾,到安排宮嬤嬤玲瓏來到她身邊,到為周全嫁妝的事,她能明顯感覺出這些都是魏王的手筆。
他甚至不動聲色將她的膳食安排到了他書房的小廚房。
如果說之前,無雙還對自身處境沒個明白,在經過漱玉之事以及從宮嬤嬤口中得知席芙是如何死的以后,她已經意識到作為魏王妃會遭遇到的危險。
但至今,她依舊是好好的。
她想到宮嬤嬤給祥鸞院定的規矩,她屋里除了小紅梅芳以及玲瓏四個外,其他人若沒有主動叫,是不能進來,她的膳食從書房那過來,只能經過這幾個侍女的手,或是魏王身邊人的手。
她臨出嫁前,魏王府曾給她送過一批首飾和衣裳,都是當下最時興的花樣和樣式。
紀昜是沒有這么細心的。
她又想到前世,想到宮嬤嬤和玲瓏去了她身邊,想到那座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奉天夫人府,想到宮里每每送來的那些時新的宮裝、珍貴的首飾和罕見的布料、吃食。
有宮人說,宮里的好東西都在奉天夫人府,連皇后宮里都沒呢。
所以,乾武帝他為何要如此
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卻在生芽兒的前一刻被無雙掐斷了。
她翻了個身,環上他的頸子。
紀昜伸手撫了撫她的脊背,道“不是說不舒坦”
他腦子里為何都是那事心里這么想著,她卻又往他懷里縮了縮“我就想找個舒服的姿勢。”
紀昜嗤笑“你直接說你就喜歡在本王身上睡,慣得你”
說是這么說,他卻揉了揉她細軟的腰肢,又給她調整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環著她沉沉睡了。
無雙想魏王大抵會很久不見自己了,未曾想次日午膳時他又像往常那樣來了。
一絲異樣的神色都沒有,仿佛昨晚那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昨兒夜里起了霜,天似乎又冷了一些,所以今兒午膳有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