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死后,那時我還沒記事,因為德妃無子,我和皇兄就被父皇給了德妃,也是如今的太后撫養。當時胡太妃并不是妃位,是麗嬪,安王從小就體弱多病,麗嬪為了照顧他,很少在人前露臉,但當時隨著一眾皇子年紀漸長,宮里也斗得厲害,麗嬪能護著安王在宮里不沾染任何是非,不得不說也是個本事人。”
當時宮里的情形就像現在宮里一樣,甚至比現在爭斗得更為激烈,因為成年皇子要比現在多。而且當時有皇后有太子,只因太子不賢后來被廢,以至于變成了下面的皇子人人都有機會,所以爭得更是激烈。
這般情形下,麗嬪母子就有點突兀了,可安王喜文又多病,即使出宮建府后,也從不與朝臣來往,更不結黨營私,反而跟每個成年皇子的關系都不錯。
一個不參與奪嫡的皇子,自然深受許多皇子的歡迎,畢竟有競爭關系的兄弟不好親近,又想人前顯得自己兄友弟恭,安王就是最好的工具人。
“當時安王被人戲稱為賢王,因為不管哪個皇子被父皇申斥了,他都會去求情,也因此惹得父皇對他極為冷淡。”
可恰恰也是這樣,當時好幾個皇子都受過安王的人情,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如今的太和帝。
“皇兄也十分憐惜這個皇弟,覺得他智勇過人,偏偏被身子拖累。本人心性又閑云野鶴,寄情于山水間,后來皇兄登基后,去行宮別苑,都會叫上安王伴駕。”
說是伴駕,其實更是想讓安王松快松快。因為大梁的規矩是若無圣諭,親王不準隨意離京。
魏王目光一閃“那太和三年,安王可在玉泉宮”
玉泉宮就是晉王滯留了近十二年的行宮。
“太和三年過去這么多年,誰還記得那時的事,不過我記得安王病死之前,在玉泉宮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昌河公主想了想又道“我倒又想起一樁舊事,也不記得是聽誰說的了,說麗嬪還未成主位前,曾在母妃宮里住過一陣子,懷了安王以后才搬出來。”
無雙的腦子已經跟不上魏王的節奏的,可哪怕她一時還沒想明白,也感覺到這其中有大內容。
之后是普通敘話,中午魏王和無雙還留在公主府里用了午膳,用罷后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上了馬車無雙就忍不住問道“殿下,太和三年和玉泉宮有什么問題”“晉王就是太和四年在玉泉宮出生的。”
這句話不禁讓無雙倒吸一口冷氣“殿下,你是懷疑”
“也只是懷疑,如今從明面上看,晉王和胡太妃及安王并無任何牽扯,兩者甚至沒有任何交際。會讓本王懷疑,也不過是做事的手法。”
當年席芙之死,一開始魏王是懷疑秦王,所以紀昜出現后,便要去殺秦王。可等事情過去之后,魏王再細想,總覺得有許多突兀之處,就如同無雙所想,一個做了壞事的人,會說自己做了壞事嗎
于是他又懷疑到和秦王一向很好的晉王身上。
及至他回京,公主別莊那次,再是香山受襲。尤其是香山受襲,因為秦王擺了晉王一道,徹底讓晉王暴露出來了,再來就是慈寧宮血燕被動了手腳。
看似對方深謀遠慮,還找了明惠郡主做替死鬼。可即使是這等手段,也遮掩不了一個問題,對方下手下得太肆無忌憚,似乎在告訴眾人,你們猜吧找吧查吧,反正把天翻過來,也找不到我身上。
下手之人的作風與當年席芙之死如同一轍,瘋狂、無忌。魏王和這些兄弟斗了多年,還算了解他們的作風,絕沒有如此瘋狂的,會這么瘋狂且肆無忌憚,反而更像個局外人。
因為是局外人,所以猜不到他頭上,因為是局外人,他根本不在乎你們怎么查,因為你們絕對查不到。人但凡做事必有原因,若是沒有任何牽扯,誰又會想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晉王絕稱不上是局外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齒序,他不厭其煩地人前人后以兄長自居,哪怕下面這些弟弟們從沒有將他放在眼里過。
所以魏王對晉王一直是懷疑,但懷疑得并不確定。
但若下手之人不是晉王,而是胡太妃就很好理解了。一個在宮里待了悠長歲月、歷經兩朝的宮妃,一個看似不起眼,卻和太后交情深厚的宮妃,她能在里面做多少
想想魏王就有種不寒而栗之感,也因此他回去后就命手下的人動了起來,主要是查當年安王之事,查當年生下晉王的那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