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鞭炮的紅紙鋪滿了整個門前大街,許多路人圍觀呢。
其實無雙知道高婆子在想什么,隨著那邊的府邸逐漸修葺好,她院中幾個下人不止一次表露出想跟她過去侍候她的想法。
她們不止一次偷偷跑過去看,打著她的旗號,回來轉述給她聽,宅子修得怎么樣,如何的好之類等等。
那次趙國公府被封,嚇到了不少趙家的下人,再是家生子,也沒人想陪著主子一起倒霉一起去死,如今既然有高枝可攀,能逃離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自然不想放過。
可無雙卻聽玲瓏說,那邊的下人都會從宮里調派過來。
不過那位宮嬤嬤倒是說,若是夫人想收了這幾人,也是可以收的,反正放在下面侍候,不會讓她們再近夫人的身。
開始無雙不解其意,聽了宮嬤嬤含蓄的解釋才明白含義。
按照宮嬤嬤所言,當主子的要學會恩威并施,恩就是賞,威就是罰。此番就是施恩,而且是向整個趙家下人施恩,告知他們識趣的、侍候的好的,未嘗沒有改變命運的可能。
有了這幾個做前例,其他趙家下人自知以后該如何處事,也不敢再對她不敬。下人雖小,但平時難免會遇上,不如收服了,以后日子也過得順心如意些。
宮嬤嬤是最近才來的,以后要在那邊宅子里當管事嬤嬤。
無雙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很有理,遂就同意了。
至于之后的事,都交由了宮嬤嬤一并處理。
具體過程無雙不知,總之經過宮嬤嬤一番,高婆子等人的規矩倒是越發好了,看她的眼神也越發恭敬。
也不光只帶她們幾人走,而是連同老子娘一并帶走了。其中就包括之前受到牽連,被打了一棍子在家中養了一個多月的柱子。
其實無雙會動收下幾人的心思,多是因為柱子。
不管當初高婆子一家人基于什么用心討好她,柱子平日接送她,對她恭恭敬敬,辦事也認真妥當,又因為她受傷,她還是要承一份情的。
搬過去沒幾日,趙家就派人把這幾家子的身契送了過來。
高嬤嬤露出笑容,說了一句倒也識趣,顯然趙家人的反應在她預料之中。
之后,無雙就開啟了辟府另居的日子。
她日里住在奉天夫人府,平日出入卻從趙國公府出入,兩府之間開了個小門,平時鎖著,只有無雙用時,才會打開。
為此,他又跟她生了氣,當時無雙不明白,后來反應過來事情已經過去了,遂她也就裝傻充糊涂。
現如今,無雙也漸漸習慣了他喜怒無常的性子,總之一切哄著他就對了,不然最后吃虧受罪的還是她。
他雖不會打她,也不會罰她,但他會換一種方式懲治她。總之是極不好受的,弄得無雙精疲力盡,又心力交瘁,各種滋味難以言表。
他性格差異如此之大,有時前腳剛說過的話,后腳就忘了,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無雙也漸漸起了疑心,但她所能想到的緣由,都不是什么好的。
這要歸咎于她七八歲時,一次外面下雪,幾個丫頭和婆子躲在她屋里烤火,閑來無事講的那些鬼怪志異的故事。
若是書上的故事也就罷,偏偏被她們冠以聽自己老子娘講的,聽奶奶姥娘之類長輩講的,因此讓那些故事多了一種詭異陰森的可怖之感。
例如有個小丫頭就講過一個。
說她娘幼年時住在鄉下,有一次半夜起來上茅廁看到一個渾身赤裸,黑發覆面的男子。說她娘當時就嚇得魂跑了,還是她姥娘請了神婆來喊魂兒,才將她娘治好。
還有個婆子講了個有人被鬼吃了心的故事。
說這事是聽她什么姨婆說的,說他們以前有個鄰居姓張,有一次外出喝酒回來晚了,路過一處墳地遇見了鬼。
那鬼吃了男人的心后,就穿著男人的皮住在家里,日里也跟自己的妻子十分恩愛,連他妻子都沒察覺出異常。
可很快事情就不對了,他妻子連生了兩胎,每一胎生下來都是死胎。死胎渾身青紫,狀似鬼嬰,嚇得接生婆當場就跑了,連接生錢都不敢要。
妻子雖傷心難過,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嚇人是嚇人了些,但總是要埋掉的。
當時習俗是夭折的孩子下葬是不立碑的,隨便找個地方悄悄地埋了便是。妻子心疼孩子,就強撐著產后的身體給孩子洗了洗,又換上一身小衣裳,用包袱包好,交給丈夫,讓他拿出去掩埋。
丈夫也就去了,誰知半夜妻子口渴,起來發現丈夫不在身邊,便強撐著身體去灶房,卻發現丈夫在煮東西。
她心想大半夜的煮什么東西,誰知走過去才發現丈夫滿嘴都是黑血,而鍋里煮得正是那死胎。
原來妻子所生兩胎都是鬼胎,而鬼胎對穿著男人皮的鬼是大補,才會悄悄藏下半夜起來煮了吃。
當時無雙被嚇得不輕,卻不敢攆了丫鬟婆子出去,便自己躲進里屋。
誰知人是躲進了里屋,外間的聲音還是能傳進來,她堵著耳朵還是能聽見。于是接下來幾日,她每晚都會噩夢,夢里都是有鬼穿了她身邊丫鬟的皮,然后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