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福生心情煩躁,還沒見著人,已經想罵人了。
“師傅,查到了。”
是小豆子。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帶著喜色。
“查到什么了,你還敢笑快給老子哭”
福生一袖子抽了過去,小豆子忙轉為一臉哭相,聲音里卻帶著喜意“師傅,有人招了,害夫人的人招了。”
無雙死于毒,而毒多是入口。
既然是入口,那就簡單了,她這一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所有經手的人都被抓去審訊了,而且明話是一日不招一日不能死,死一個,用刑的人抵命。
于是這些被牽扯進去的人們,噩夢般的日子就來了。
無雙身邊被牽扯進去的有七個,除了玲瓏外,盡皆被用了刑。
負責審訊的都是老手,幾天一審下來,誰最可疑心里就有數了,于是那個叫扣兒的宮女就被顯了出來。
連著用了兩天刑,甚至把其家人連帶祖宗八代都拎出來威脅,此女終于招了。
這一招,招出了個驚天大秘密。
當晚,慎刑司又來了幾個新人,舊人們終于可以歇一晚了。
柔儀殿中,往日的寢殿此時成了寒冰之地。
以前的龍榻,現在變成一塊塊冰磚壘成的冰床,其上躺著一個閉目沉睡的美人兒。
她一身華服,滿頭珠翠,栩栩如生,仿佛還活著,只有紀昜知道,她永遠也不會睜開雙眼了。
此時的紀昜著一身黑衫,披散著頭發,可往日如墨的黑發,如今卻灰了一半。
玲瓏一直以為一夜白頭是古人夸大其詞,她卻是眼睜睜看著陛下的發色一日日地灰了下來。
“我去給你報仇。”
他放下女子的手,轉身時眼中已是血腥四溢,狀似瘋魔。
“侍候好她。”
匍匐在角落里的玲瓏,低低地應道一聲是。
黑暗的牢獄中,此時被無數火把照得燈火通明。
一老婦被人捆住了四肢,綁在一個架子上。
就在她的對面,還有兩個刑架,上面兩個男子正在受刑。
慘嚎聲、求饒聲響徹整個牢獄,讓人聞之膽寒,恨不得聾了雙耳。可聾了雙耳,還有眼睛,眼睛即使也瞎了,還有鼻子。那濃厚的血腥味,和皮肉被燒焦的糊味兒,哪怕是行刑多年的老手們都聞之作嘔。
“你以為你無牽無掛,你就真無牽無掛了害人的時候,沒想到自己也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死,朕會讓你眼睜睜地看著胡家人一個個被剮在你面前。
“他們會日日夜夜哭嚎痛罵,胡家怎么生出你這個害人的賤婦,讓胡家絕了子嗣,斷了香火,斷子絕孫,還不得好死。他們死之前會日夜詛咒你,死了以后也會一直跟著你”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老婦滿臉鮮血,目眥欲裂,卻一動也不能動。
她甚至連咬舌都不能,因為下巴已經被卸下來了,甚至不能不看,因為她的眼皮子已經被人割了。
一身黑衫、頭戴金冠的男子輕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安王沒有子嗣,但他有骨頭,朕已經命人去挖墳鞭尸了,晉王也不會放過,朕讓他們死了還被挫骨揚灰。”
“對了,朕記得當年叛王被誅,朕念著稚子無辜,放了晉王的子嗣,只將他們流放去了嶺南,朕已經命人去尋了,再過些日子,就能到你面前,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老婦含糊罵道。
一頭灰發的男子轉身走出牢房。
他本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