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余滯了滯,不解地試探“公主為何這樣看我”
陳媛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問了句
“你以前可有去過苗疆”
霍余搖頭“苗疆距離長安甚遠,來回需要一月有余,我公務在身,無圣旨基本不得離開長安。”
霍余沒有多想,只當陳媛忽然想去苗疆了,他極淺地皺了皺眉,又很快地舒展
“若公主想去苗疆,待淮南事平,我向皇上請旨卸職,再陪公主前往苗疆。”
前世掌權二十年,今生霍余對權勢并不熱衷,他所作所為,皆不過是想護陳媛周全。
待淮南事平,只要陳媛愿意,他愿意卸職,陪她游歷這大好河山。
或者說,這才是他今生所求。
陳媛不知他所想,卻被他口中輕飄飄的卸職二字驚住,她下意識停住腳步,擰眉看向霍余,只需一眼,陳媛就知曉,霍余說的是真心話。
陳媛難得有些茫然。
世人竟真有不愛權勢的
而且,怎么都在她身邊她皇兄如此,霍余依舊如此。
陳媛不知該作何想,她忽然想起,當初她對皇兄抱怨時,皇兄含有深意的那一句“霍卿總不會害你”。
現在想來,恐怕皇兄早就看透了霍余,怪不得連淮南一事都盡數告知了他。
陳媛回神,不由得些許心虛
“誰要去苗疆了”
說完,陳媛就快步走開,生怕霍余會看出她原本的心思。
陳媛剛來過太尉府,尚記得府中的地形,越過眼前的這個月洞門,再穿過一條長廊,就到了前院。
但陳媛剛踏上游廊,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嬌軟聲,陳媛一怔,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畢竟,上次來太尉府時,這府中連個婢女都不見,又哪來的女子說話聲
話雖如此,但陳媛輕挑了下眉梢,不緊不慢地覷向霍余
“近日府中藏嬌了”
霍余稍冷沉下臉,他不喜歡陳媛這樣說,不論是她說話時的語氣,還是單純的就這句話。
前者讓霍余覺得他無關緊要,不論他做什么,陳媛都不會在乎。
后者更讓霍余覺得委屈,怕陳媛誤會,他連婢女都遣回老宅了,豈會在府中藏嬌
霍余硬邦邦地說
“沒有。”
陳媛惱瞪了他一眼“你和誰學的狗脾氣”
沒有就沒有,鬧什么情緒
霍余板平了唇角,悶悶不樂地低垂下眼瞼。
然而下一刻,霍余就完全沒了此時的硬氣,剛穿過長廊,還未進前院,院子中就清楚地傳來女子嬌軟聲,這一次,霍余也聽得清清楚楚。
陳媛眉眼的情緒稍有些冷淡,除此之外,還余了些許震驚。
她不覺得自己會看錯人,而且,霍余這種悶性子,居然也會學旁人藏嬌
霍余比她還要茫然和震驚。
剎那間,霍余來不及多想,就下意識地看向陳媛,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似乎怕她會拂袖離開一樣,忙忙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去找你時,府中還什么都沒有”
仿佛生怕說晚了,陳媛就會生氣一樣,霍余這兩句話說得又快又急,往日平靜的神色終于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