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只覷了一眼,就覺得有些臉紅心跳。
適才,公子彎腰時,燭光印在他臉上,添了分雌雄莫辨的美色,再加上那若有所指的瑪瑙珠串,當真容易讓人看直了眼。
衣擺下垂,將瑪瑙珠串遮得嚴嚴實實,只有涼涼的觸感貼在肌膚上,陸含清若無其事地抬頭,想起白日間的事,陸含清還有一處不解。
“可查出,在朱雀湖時,隔壁那座畫舫上是何人”
陸含清沒有忽視陳媛剎那的怔然,陳媛待男女之事不扭捏,甚至可以說是游刃有余,這是陸含清第一次在陳媛臉上看見這種情緒,頓時生出好奇,那人是何方神圣
“包下畫舫的是戶部尚書嫡女劉芊妤,她這次設宴是為了和南方來的那隊茶商買茶葉。”
慶安查得很仔細,將見面雙方身份都查了出來,并無不妥。
可他一說完,陸含清就挑了挑眉梢“什么茶商,會讓尚書府的嫡小姐親自設宴”
慶安起初也覺得劉芊妤有點小題大做,但等查清后,倒有些理解了。
“這隊茶商在長安和其余地方皆很有名,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少東家,名叫沈柏塵,聽說生了一頭銀絲,面容皎雋,似天上仙人,一路北行時,引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許,這尚書府的嫡女也是其中之一。”
陸含清只聽出了一個重點。
美名。
長公主貪男色,偏生這個時候冒出一個美名甚深的沈柏塵,陸含清輕呵“看來這位沈公子也是有備而來。”
都是沖著長公主來的。
就如他一樣。
陸含清在見過霍余和圣上對長公主的態度后,就知曉,若要破開困局,就得從長公主入手。
并不是因為長公主軟弱好欺。
誰讓長公主是皇室和霍家聯合的唯一紐扣。
腳踝上的珠串已經從涼轉溫,陸含清輕輕地勾起唇角。
陳媛近日去了宮中一趟,在養心殿待了半日,誰也不知道她和陳儋說了什么,只知道自她離開后,陳儋就一直在搖頭嘆氣。
中秋在即,陳儋限制了陳媛的出行,只許她在長安城中走動,省得一個不注意,她就消失不見了。
陳媛從不安分,閑到無聊時,她甚至可以為了一場夜會,車馬勞頓地奔波五日。
近段時間,是有霍余和陸含清絆住了她,才讓她在長安中安安分分地待了整整兩個月。
陳儋的命令一出,陳媛整個人都懨了。
她并不是想出去,可不出去和不能出去是兩個概念,陳儋越阻止她,她反而越在長安城中待不下去。
在盼春說公主閑不下來時,盼秋不由得反駁
“哪里是閑不下來,分明是生了根逆骨。”
越不讓她做什么,就越要對著干。
陳媛聽得眼皮直跳,她沒好氣地嗔瞪盼秋一眼“我看是我最近縱得你越來越無法無天”
連她都敢編排
盼秋同陳媛一起長大,這份情誼是盼春和徐蚙一都比不了的,陳媛平日中也不愛拒著她,才養成了她這性子。
陳媛這話若說給霍余聽,霍余恐只能低垂下頭,但盼秋卻只作沒聽見,她問
“公主當真想出城”
陳媛眼神閃躲,她底氣不足地說“和中秋宴尚有半個月,我待在長安也無事可干。”
盼秋才不攔她
“這出了長安,往近了說,往南是洛城,往西是江城,往北是衢州,往東則是觀安城,公主要去哪兒您吩咐,奴婢這就讓人收拾東西。”
徐蚙一只當作什么都聽不見,垂頭看地。
“侍郎家的小公子一直找路子打探公主的消息,公主這一行,若無人相伴,也甚是無聊,不若奴婢再去給侍郎府的小公子送個信,讓他也跟著跑一趟。”
陳媛吶吶地揉了揉肩膀,她原本的確想出城的,但盼秋這一催,她反而覺得沒了意思。
盼春憋笑。
陳媛無語地說“不去就不去,生來一張陰陽怪氣嘴,日后誰敢娶你”
盼秋才不在乎,她嘀咕著反駁
“奴婢跟著公主,連朝廷命官也得給奴婢幾分臉面,有人愿娶,奴婢還不稀得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