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霍余再有想法,但他也沒有理由去主動和陸含清見面。
直到中秋這日,皇宮設宴,他和陸含清都要入宮赴宴,無需早朝,但霍余依舊辰時前就起了身,梓銘一驚
“爺今日怎么醒得這么早”
霍余用清水凈面,微涼的手帕讓他徹底清醒,他覷了眼外間天色,許是小廝打掃得不注意,院子中殘留了些許落葉,現在被澀風卷起飄落。
霍余極輕地皺了下眉頭,梓銘的話同樣印證了他的猜測“今日轉涼,奴才出門時還打了個哆嗦,奴才給爺備了大氅,夜間回來時也好受些。”
上次回老宅,梓銘被霍夫人留了片刻,叮囑他伺候得要精心些。
梓銘不敢忘記,察覺天涼了,就忙忙讓人備了大氅。
梓銘偷瞄了一眼主子的臉色,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爺有些心不在焉的
霍余現在早就將看陸含清笑話的事拋在腦后,腦子中皆是一個想法轉涼了,公主又得遭罪了。
陳媛幼時傷殘余下的病根,待八月后,旁人許是只覺得些許涼意,但對陳媛來說,她后面幾月都格外難過,她身子冰涼得厲害,殿內不擺上幾個火盆,根本無法度日。
哪怕夏日時,她讓人用冰盆扇風,都并非是覺得熱,只是眼饞得厲害。
果不其然,在皇宮前遇見陳媛時,她和旁人的輕裝簡行不同,早早地就裹上了狐絨披風,不過巴掌大的臉蛋懨懨地露在外面。
霍余快步走過去,陳媛覷見了他,都提不起精神說一句話。
主要是霍余太招恨了,他既然能掌管禁軍,自不會是文弱單薄的身子,那日在公主府跪了一夜,也有參雜了幾分賣慘,所以,除了額外帶一件大氅,他穿得和前段時間幾乎沒有區別。
陳媛只覷了他一眼,就立刻厭煩地移開視線。
若是細看,還會發現這抹厭煩中似乎還參雜了些許酸意。
壓根不等霍余靠近,陳媛就帶著盼秋等人離開,霍余腳步一頓,前有兩人好事將近的消息,在看見霍余走上陳媛時,四周人皆若有似無地朝他投去隱晦的打量視線。
霍余臉上的平靜一如既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下正有些懊惱。
他撫額,轉身回到來時的馬車上,吩咐梓銘
“將那件大氅拿出來。”
梓銘錯愕,余光覷見四周人都穿得清清爽爽,不由得小聲提醒“爺,這剛午時。”
言外之意,現在是一日中最熱的時候,哪需要什么大氅
梓銘的臉皮還修行到霍余的地步,在和旁人格格不入時,也還會覺得尷尬。
但霍余不聽,等梓銘磨磨蹭蹭地將大氅遞過來時,披在了身上,才轉身進了皇宮。
國公府的馬車這個時候才到,霍夫人遙遙看見霍余的背影,頓時緊張地皺起眉
“少爺身子不適”
她身邊婢女吶吶搖頭,也很不明所以“昨日梓銘剛傳回消息,少爺身子并無病痛。”
知曉霍余并非身子有礙,霍夫人才松開眉頭,她也懶得去管霍余。
總歸能讓他做出這種令人大開眼界的事,也只有長公主一人。
放下心后,霍夫人才轉身去看白若卿
“今日中秋,宮中夜間會放煙火,格外熱鬧,宮廷特制的煙花,在旁處可都是看不到的,阿卿也可以和好友聚一下。”
白若卿只提唇淺笑,安靜地點頭。
霍夫人眼底深處藏著分擔憂,自從那日白若卿出府了一趟,回來就變得安靜沉默很多,臉上乖乖軟軟的笑也少了很多,但她不說,霍夫人哪怕心中諸多猜測也不好多問。
哪怕親人間都還有獨自的心事,況且白若卿只是她的侄女,這其中分寸霍夫人自有拿捏。
陳媛照舊去了坤寧宮請安,陳儋早就在皇后那里等著她,一見她裹得嚴嚴實實,眉眼間情緒頓時冷暗下來,和平日中稍有不正經不同,現在的他和一個真正的帝王無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