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如今的意思,明顯不想再要粉飾太平下去。
可往日,小妹明明想要以和緩的手段來解決淮南一事,陳儋當初欲起兵時,小妹就說過戰亂起,苦的只會是百姓。
她曾游歷,待平民百姓總容易生出不忍。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內亂絕對不可取。
可如今,是什么導致小妹轉變了想法
陳儋不知,但他想起昨日見到小妹的模樣,眼中有片刻陰沉閃過,很快,他抬起頭時,臉色和平常并無區別,他問
“小妹想要做什么”
陳媛的目的很明確,也只有一個,她細白的手指點在地圖中的一處,她眸色暗沉,話音慢條斯理卻冷涼
“我想要淮南易主”
陸氏駐守淮南太久,已經將淮南當成了他陸家的所有物。
話音甫落,殿內陷入沉寂。
陳儋手指敲點在案桌上,須臾,他搖頭無奈
“你剛剛提起肅北將軍,看來是已經有了打算”
有夢預知,陳媛知曉肅北將軍可信,而且肅北將軍一家都驍勇善戰,陳媛很冷靜地將想法托盤而出
“讓肅北將軍立即秘密回嶺安,宣陸祜北上。”
陸祜是陸含清的親生父親。
陸祜若是抗旨,他們就可以借題發揮。
陳儋好奇“若他奉旨北上了呢”
陳媛頓了下,頗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才沒好氣冷聲道
“證明一個人清白很難,但想要一個人有罪,卻易如反掌。”
陸氏想要謀反,沒有證據
那就捏造證據
沒有問題就制造問題,她想要陸祜死,他就不得活
陳儋輕嘖了聲,有些人一旦狠下心,才讓人膽寒,不過陳儋只是勾唇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讓北幽和穆涼的使臣暫住長安一段時間了。”
他明白陳媛讓使臣離開的理由,不想讓旁國摻和內亂,可北幽和淮南相鄰,誰都不知道北幽會不會和淮南勾結。
而這些使臣,恰好就淪為了人質。
陳媛和陳儋對視一眼,沒有反對,論狠絕,陳媛自比不上陳儋,但這個時候,她不會允許任何可能破壞計劃的意外出現。
陳媛長久不說話,陳儋知曉她今日要說的事已經說完了,陳儋沖著霍余輕頷首
“那小妹將他帶過來作甚”
整個計劃和霍余也沒有什么關系,這顯得今日霍余有點多余。
霍余聽出他話外弦音,掀了掀眼皮子,平靜道
“昨日地方官員新上的折子,臣覺得還是由圣上親自過目為好。”
地方官員的折子,從全國各地送到長安,繁瑣而甚多,陳儋不耐煩一個個去看,就全推給霍余,只有重要的折子才會被霍余拿來給他過目。
擱其余人身上,這是圣上信任。
但霍余很明白,陳儋不同,信任也許有,但更多的則是偷懶罷了。
陳儋身子頓時坐正,訕笑
“朕就只是一問。”
可誰知,他話落后,就見小妹輕垂眼瞼,稍有些沉思遲疑的模樣。
陳儋訝然“小妹當真對他有安排”
霍余也很意外,轉頭朝公主看去。
就聽陳媛很冷靜地說
“防人之心不可無,誰都不知淮南可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