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年節時,陳媛也會陪霍余回國公府用膳,她是長公主,無人敢待她不客氣,至于霍白氏,陳媛只當作不見,這婆媳二人的關系從未緩和過。
這日中秋,陳媛陪霍余回國公府,霍國公年齡越發大了,哪怕霍余不愿,霍家的重擔也漸漸壓在了霍余身上。
再加上圣上憊懶,霍余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
公主久久不曾有孕,正當霍余心中準備松口氣時,等了許多年的霍夫人終于按捺不住,找人將霍余叫去了院子中。
霍國公從不是熱衷后院的人,霍夫人不得寵,也沒有什么妾室壓到她頭上。
所以,余清堂仍然富貴堂皇,只是少了些人氣,顯得很安靜。
霍夫人剛將霍余叫走,消息就傳進了陳媛耳中,盼秋日日說,嫁人尚不如在公主府做個奴才自由,所以,至今未曾嫁人,還在公主府伺候著。
聽了消息,盼秋就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呸了聲
“也不知又作什么幺蛾子。”
陳媛斜眸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嘗了塊糕點,打斷她“這些年,霍余獨聽我言,連父親都是向著我,況且我和她本就有舊怨,她就是想鬧些什么,也沒那個能耐。”
陳媛懨懨地掀了掀眼皮子,輕嘖了聲
“也就只有一點,能讓她抓住把柄了。”
誰叫她多年無子嗣,在如今的世道中,很難不遭人嫌棄。
聞言,盼秋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再如何向著公主,也難免受世俗影響,若先前公主身有寒癥,盼秋自是千百個不愿公主有孕,可如今公主身子大好,連太醫都隱晦地提起過,公主這幾年是最好的有孕時間。
盼秋煩躁地癟了癟唇“駙馬不會真的被她說動吧”
陳媛動作稍頓,在盼秋看不見的地方,暗自撇了撇唇,半晌,她才輕聲嘀咕道
“她要是說得動,才好呢。”
她聲音太小,盼秋未聽清這句話,或者說,她覺得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問“公主適才說了什么”
陳媛心虛地移開視線,如何也不再重復。
其實,她很明白,為何這么多年,她都不曾有孕。
她想要順其自然,可霍余偏生從中作梗,霍夫人這次若是尋霍余說子嗣一事,不過無用功罷了。
盼秋狐疑地看了眼公主,有些耐不住
“公主,我們要不要去余清堂看看”
陳媛覷了眼盼秋,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想看熱鬧,還是擔憂霍余被說動,但不可否認,陳媛的確無聊,無聊到也想親自去聽聽這對母子在說些什么。
一行人朝余清堂而去,叫住了要進去通報的下人,陳媛剛帶人邁進院子,就聽見室內傳來霍夫人的聲音
“都五年了你們成親五年,她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就這樣任她耗下去”
陳媛停在了長廊下,神色莫名,身后的婢女和余清堂的下人都被嚇得埋首噤聲,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室內,霍余看向激動的霍夫人,面無表情
“有何不可”
霍夫人想過很多答案,但絕沒有想到霍余會這么說,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這世間,真的會有男子不在乎子嗣
她恍惚中還記得,她剛嫁入霍家,剛得有孕消息時,哪怕穩重如霍國公都激動了好些時日,險些失態。
可得她兒子如何寵愛的人,是她的兒媳,她素來不喜的人。
霍夫人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不敢置信地問“你就不怕無后嗎”
霍夫人倏然又想起,皇宮中的嫻妃,霍夫人不是傻子,娘娘因為霍家的緣故,圣上必然不會允許她有子嗣,許是會將其余低位妃嬪的女兒記一個在娘娘名下,聊解寂寥。
但也僅限于此了。
她的女兒注定了這輩子無法擁有自己的子嗣,她的兒子,難道也要這樣
霍余情緒太過平靜,平靜到讓霍夫人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