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余清堂。
霍余靜坐在位置上,垂眸平靜地喝著茶水,臉上什么情緒都沒有。
霍夫人摸不透他的想法,斟酌著語句
“你將木槿她們都遣了回來,可是她們伺候得不仔細”
木槿一行人跪在大廳中間,聞言,皆心驚膽戰,臉色剎那間慘白。
這些簽了死契的奴才,最怕的就是主人家的不滿。
“沒有。”
霍夫人擰眉“那余兒是何故將她們遣了回來”
霍余不想解釋原因。
他抬頭覷了眼外間天色,見快要午時,他極淺地皺了皺眉。
若她知道自己被府中的事絆住了腳,定然不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府中。
霍余眸色終于有了波動,
“娘不必費心了,府中奴才夠用。”
霍夫人翻了個白眼給他。
什么夠用男子再如何,也沒有女子細心
他那府上如今簡直就是個和尚廟
霍夫人無奈,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只要他打定主意了,誰勸都沒用。
但霍夫人今日讓霍余回來,卻不止這一件事,她攔住霍余
“還有一件事。”
霍余平視霍夫人,等待她的下文。
“你舅舅家的表妹近兩日就要來府中小住一段時間,終究是你表妹,又一直被你舅舅嬌養,等她來了,你可要好好招待她一番。”
直到霍余走出了國公府,才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
前世,他那位表妹也曾來過府中小住。
的確和他娘說的一樣,這位表妹一直被舅舅嬌養著,據說,自娘胎時落下的病根,導致身子一直病怏怏的,舅舅給她取名叫做白若卿。
安靜柔弱,這是前世霍余對白若卿的第一印象。
她很會討人歡心,來府中不過短短一個月,就讓娘親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
前世,并沒有圣上欽賜霍余府邸一事,所以,霍余一直住在國公府,白若卿進府之后,霍余就常會和她偶遇,她的確處處順心,會在他處理公務到夜深時,給他送來一碗乳鴿湯。
時而久之,也叫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她對他情根深種,她名聲很好,所以,眾人都認為這是佳偶天成。
但想起之后的事,霍余垂眸,斂去眼中那一抹淡淡的嘲諷。
前世,霍家被以蓄意謀反的罪名入獄,那日白若卿去城外上香,因此逃過一劫。
后來,長公主陳媛替霍家說了話,免了霍家幼兒女子的死刑,發配邊疆,而霍余本人,也被長公主用貍貓換太子,躲過死刑。
他被藏進了長公主府。
但霍余知道,長公主的這些動作都是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進行。
長公主和圣上一母同胞,只要一個死刑犯入府而已,圣上自然不會不答應。
前世霍余曾想,若長公主是圣上后宮妃嬪,依著圣上對長公主的寵溺,恐怕會被冠上沉迷美色、昏君的稱號。
被藏進長公主府后,很長一段時間,他無法打聽到外界的消息,等他見到長公主時,長公主似乎才想起他,打那之后,他才漸漸有了自由。
后來,他得到白若卿的消息。
她沒有回衢州白府,而是繼續留在了長安,不過,那時她已經嫁為人妻,夫君是當朝大將軍嫡子,聽說將軍嫡子為她非卿不娶,鬧得將軍府很久不得安寧。
得知這個消息,霍余并不意外。
他很清楚白若卿的手段,她若只想嫁一個男子,不過輕輕松松而已。
霍余沒有和白若卿相認的心思。
可是他常跟在長公主身邊,難免會遇見白若卿。
遙遙對視一眼,白若卿就認出了他,霍余永遠記得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