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身居高位,陳媛也懶得和他用些虛詞。
她的不耐太明顯,讓霍余眸色不著痕跡微動,他袖子中的手稍稍握緊。
長公主府上一直養著伶人,也有人說其府上夜夜笙歌,說得有鼻子有眼、似乎親眼所見一樣,前世,霍余親眼見過,明明只是長公主府上的伶人,卻趾高氣昂得比一般的官家公子都矜貴。
所以,前世霍余一向對陳媛敬而遠之。
甚至前世,霍余一直不明白,陳媛為何要救他
霍家居功自傲,仗著手握兵權的確心懷鬼胎,只不過霍家低估了這位新帝,新帝雷霆手段,打了霍家措手不及。
成王敗寇。
前世,霍家算不得冤枉。
長公主和圣上素來一條心,她會替霍家求情,就足以讓霍余意外,尤其是之后還救了他一命,此番行為相當于斬草不除根,養虎為患。
重生回來,霍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交兵權。
既明白了當今手段,霍余不想多做無用功,更何況霍余看著眼前人,輕輕斂下眼瞼。
他前世和陳媛有交集,是她救了他的一年后,距離如今尚有三年。
那時的陳媛和現在的稍有稚嫩不同,她行事進退有度,處處游刃有余,至少在男女之情上,霍余從未在她手上討得好處過。
也不似如今,待他態度惡劣。
霍余稍有些失神。
前世,時隔一年后陳媛想起他,衣食住行從未短缺過他,偶爾在府中碰面,她也不如在府外嬌縱,而是溫和輕語,不說平易近人,卻也相差無幾。
哪怕霍余不想,也不得不承認,那時的陳媛待他即使不算格外好,也是格外地與眾不同。
輕而易舉就讓他動了心。
前世兩人之間相處的所有節奏都是由陳媛掌控,也就導致了霍余回來后,根本不知該如何討她歡心。
前世,他暗自醋酸她和其他男人走近,沉悶不語時,她會高興,笑著說他竟會吃醋。
如今,他攔著她不和其他男人走近,她只會嫌棄他煩。
霍余掐住手心,喉間似有些苦澀,他低聲說
“公主想去哪兒”
陳媛一噎,輕瞪了霍余一眼。
就是這樣
不回答她問題,自說自話
特讓人討厭。
她輕哼一聲,不知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我想去清風館,你跟著,我怎么去”
本朝和前朝不同,男女大防沒有那么嚴重,女子雖然依舊被困于后宅,但有些喪父喪夫的女子也可以獨立開戶。
這有諳芬紡這些男子愛去的青樓,自然也有招待女客的地方,不過相較而言,這些招待女客的地方會隱晦些,畢竟這里,可不止招待女客。
清風館就是其中之一,些許罪臣之子有時也會流落至此,所以,清風館在長安也頗為有些名氣。
其中玩的花樣較多,若有那些臉皮薄的女子,想隱瞞身份,清風館可面具。
一條小巷,一方暗門,再加上一張面具,只要并非有意調查,這身份也就能隱藏個七七八八了。
會去這些地方的女子,都是不打算嫁人的,所以,即使被查出身份,也無甚大礙。
霍余顯然是知道清風館是什么地方的,他極淺地皺了皺眉,很快舒展開來,似乎輕描淡寫地開口
“公主想去,那我陪公主去。”
陳媛驚愕。
倏地,她抬眸看向霍余,左右上下不停地打量。
霍余困惑地看向她。
似乎不懂她這番是為何
霍余看得出來,陳媛是真的煩他。
圣上和陳媛一母同胞,先帝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公主,對陳媛的寵愛甚至比圣上還重上幾分,逝去的皇太后更是將陳媛捧在手心中疼愛。
陳媛背后有道疤痕,就在后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