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媛徹底收拾好,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穿著一襲簡單的輕紗長裙,懶洋洋地攏著身子,衣袖順著細膩的手腕滑落,要掉不掉地搭在臂彎,透著分慵懶風情。
陳媛坐在銅鏡前,梳理著青絲,和盼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盼秋問她
“公主可要傳膳”
說話的同時,霍余被盼春引進來,外間潮濕,但殿內卻被炭盆烤得暖洋洋,截然不同的舒適。
霍余一進來,就要接手盼秋的活,盼秋見陳媛沒有阻止,才將梳子遞給他。
陳媛從銅鏡中覷了眼霍余,才對盼秋輕點頭“去吧。”
被火盆烤得有點懶散,陳媛懨懨地耷拉著眸眼,以手掩面,倦怠地打了個哈欠。
霍余動作稍頓,低聲“公主困了”
陳媛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青絲尚未干透,霍余要一邊用錦帛替她擦發,一邊用梳子輕輕梳理,確保她的青絲不會打結,這個過程枯燥煩悶,但霍余什么都沒說,他只極淺地擰了眉心。
女子半撐著頭,似乎一直挺直脊背的姿勢坐累了,她上身后傾,似想尋著個東西靠上去。
須臾后,陳媛就靠在了霍余的身上。
霍余的身子剎那間僵硬住,他下意識地緊繃住腰腹。
陳媛是坐著的,所以輕而易舉地就能察覺到他的緊繃,陳媛沒有動作,甚至輕擰了擰眉,覺得些許不舒服。
霍余看見她的神色,但霍余做不到放松,他低垂著眼瞼,喉結似乎動了下,片刻后,才保持冷靜地繼續幫她擦拭著青絲。
反倒是陳媛不滿地抱怨“一點都沒有盼秋軟和。”
霍余板平唇角,心中道她騙人。
她前世明明就很喜歡碰他,細白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從腹間劃過,輕而易舉地就讓他失了理智。
這種無聲地抗議,讓陳媛稍有些納悶,她奇怪地覷了眼霍余。
霍余不想聽她說一些損傷他的話,主動開口
“我明日沐休。”
陳媛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干嘛”
對于陳媛來說,霍余沐休與否根本沒甚區別,她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那時早就散了朝,只要她出府,就總能看見霍余。
霍余稍稍有些悶聲
“明日公主想去哪兒,我陪著公主。”
所以,不要去找陸含清了。
陳媛從銅鏡中斜睨了他一眼,對他未盡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很奇怪,明明陳媛和霍余只相識了很短的時間,甚至她都很少認真地去觀察他,但有時只看霍余一眼,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而且,只要關于霍余的想法一出,陳媛就很確信自己不會猜錯。
就像她對霍余十分了解一般,莫名其妙。
陳媛做事皆隨心意,很少和自己對著來,就如同她明明該是不喜霍余的,卻偏生總是對霍余心軟,所以,她會松動態度,讓霍余時而進入公主府。
就好比現在,霍余說他明日無事,眉眼間透著股若有似無的低落。
險些讓陳媛心軟地答應下來。
但很快,陳媛就回過神來,她好氣又好笑地看向霍余。
這種后宮中不動聲色的手段,他是哪兒學來的
以退為進,偏生陳媛就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