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威遠候一直在沉睡中沒有睜開過眼睛,王春花也能看出來他深沉的氣勢。他就仿佛一頭偶爾打盹的雄獅,看起來仿佛沒有絲毫威懾力。但其實他只是將利爪藏起來了,他隨時會清醒,然后給予面前敵人凌厲的一擊。
姜明德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將買到的藥引重新配進去,又再次親自給威遠候煎了一碗藥,眼神復雜的給威遠候喂完碗里的藥。
威遠候眼瞼顫動,雖然最后還是沒能睜開眼睛蘇醒過來,但姜明德知道,就是這一兩天了。
姜明德將空藥碗拿出來清洗,卻在進廚房時碰到了魂不守舍的王春花。
王春花看向他的眼神很復雜,那是一種害怕夾雜著心虛,還帶著隱隱的不可置信的情緒。
姜明德心中一動,眼神暗了下來。
“怎么在這個時候來廚房了”
“我”王春花怯怯的看了一眼姜明德,片刻后又害怕的立刻低下了頭。
“沒,沒什么,就是有點餓了,進來找點東西吃。”說完也不管姜明德信不信,王春花腳步凌亂的就要離開這里。
但
姜明德攔住了她。
姜明德表情很平靜“你看到了他的容貌。”
吃驚嗎也不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隱瞞王春花。他的一切都是直接面向她敞開的,若是聰明,早就應該發現他的不對了。
“我,我”王春花不想同姜明德討論這些,她本能的逃避,想要繼續這種你好我好的兄妹和睦的現狀。
“哥,我,我累了,我要去睡覺了。”
“春花。”姜明德叫住了她,他看向她的目光冰冷又無情,那是一種極其漠然的狀態。就仿佛她們這段時間的相處只是她自己的一個錯覺罷了。
“你心里具體想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想告訴你,你大部分想法都是對的。”姜明德看向威遠候所在的房間,“我同你并不是親生兄妹,我的父親是房間里那個正在昏迷的男人。”
“哥你別說了,哥”王春花祈求的看著姜明德。
“別說了哥,我就想跟在你身邊。”
姜明德絲毫不為所動“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嗎我殺的”他視線厭惡的落在了自己的雙手上,“我講他們騙進了獵戶做的陷阱里。他們本來有逃脫的機會的,可是我沒有給他們。我用石頭一下一下的將他們砸死在了那里。死前他們對我極盡謾罵,他們說我是個怪物。說我沒有心,養了我二十年我還是冷心冷肺。”
“哥”王春花淚流滿面。
“其實他們說的是對的。”姜明德看向她,“你知道嗎殺了他們之后,我本來是想要解決掉你的。可是你太蠢了,又那么的討好我。”
姜明德目光漸漸迷離,仿佛想起了什么能讓他開懷的往事似的。
“同我想像中的她一模一樣,我便也就下不去手了。”
她,她是誰
“可是這么久了,也夠讓我從那種可悲的假象中蘇醒過來了。”姜明德嘆息一聲,“你是你,你不是她,你也永遠都成不了她。沒有人能夠代替她,我也不該拿你去類比來侮辱她。”
“所以春花,你走吧總歸是兄妹一場,我放你一馬。”
“哥,我,我不要走。”王春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怕,我一個人活不了的,你就讓我留下來好不好。我會照顧你,我會幫你照顧房間里面那個男人的。”
“那殺父殺母之仇呢”姜明德冷笑,“你也不計較了嗎”
“我,我”王春花嘴角顫動,吶吶不能言。
“你看,你說不出來了。哪怕你告訴自己不要去計較這些,可你騙不過你自己的心。你還是在意這些事情的不是嗎所以我是不可能將你留在這里,給我自己留一個大隱患的。”
哪怕王春花再哭求,姜明德還是將她趕走了。當然,他也沒有做絕,王春花臨走之前,他給了她行禮和一些傍身的銀子。
第二天早上,姜明德早起給威遠候煎藥。
可當他推開門時,床上卻不見了威遠候的身影。他嚇了一跳,將藥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要找人。卻在這時,房梁上突然飛身躍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姜明德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就被那人掐著脖子,壓制住了。
“你是誰”那人正是昏睡醒過來的威遠候。
威遠候警惕的看著姜明德,他還想再多問一些信息,可在看清姜明德容貌時,他卻徹底愣住了。
就連掐住姜明德脖子的大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