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只會種地,他天天來蹲活,天天蹲不到活。
齊魚沒再為難他“我就想讓你幫忙挖些東西。你挖坑行不行”
男人拍胸脯“挖坑我在行,上次村里挖井,我一個人挖的最多。要是土不硬,我三天就能挖半口井出來。”
齊魚點頭,湊近了,小聲說“明天晚上,我想讓你幫忙干個活,一晚上的活,按別人三天的工資給。”
男人的心砰砰跳“挖啥”
“挖墳。”
男人身子往后一縮,失聲拒絕“不不去”
齊魚不著急“五天的工資。”
男人慌張的搖頭。
齊魚笑了“八天。”
男人搖頭的速度變慢了。
齊魚說“是我爹娘和我姐姐的墳,祖里的人不認我,也不給她們上墳。我想把他們遷到其他地方,怕祖里不同意,所以晚上去。”
齊魚誘惑他“你外地人,幫我辦完,就走了,誰都不知道這事。怕什么。”
男人語氣發顫“這可是損陰德的事。”
“你孩子都病了,沒錢,孩子病死了,你要這陰德干什么”
“并且你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損也是損我的陰德。”
男人腳下有點虛,咬了咬牙,他說“這得十天的工錢。”
成交。
齊魚和男人約好了明天傍晚見面的時間地點,又給了他一點錢,讓他去買個趁手的挖掘工具。
找好了這人,齊魚又去了另外的地方。
她出了更多的錢,又談攏了一樁買賣。
辦好這些事的齊魚,住進了一家小旅館,安安穩穩睡了一覺。
第二天起來,她去了上次的面館。點了一碗同樣的湯面。
吃完面,她走了出去,路過了那家五金店。
店開著,里面果然有各種刀具。
只是,現在的齊魚用不到這些東西了。
齊魚在縣城里溜達了一天,買了一些東西,也仔細看了一遍,這個以后可能再也不會來的地方。
娘以前會帶齊魚和齊梅梅來趕集。
娘沒多少錢,零嘴就只買一份,這樣才能多買幾樣,都給孩子們嘗嘗。
一個糖餅,掰成兩半,兩姐妹一人一半,誰都不多,誰都不少。
娘就笑瞇瞇看著她們吃。
可是小魚和梅梅也想讓娘吃。
小魚就會先鬧起來“梅梅姐的餅比我多”
娘左右看了好幾眼“一樣的吧。”
梅梅也說“娘,我也看著是我的多。”
這就沒辦法了,娘只能在小魚的強烈要求下,咬一口梅梅的餅。
然后就輪到梅梅了“娘,小魚的比我大”
娘只能再小小地咬一口小魚的餅。
就這樣,娘也吃到了糖餅子。
糖餅子,一家人一起吃。
苦果子,也要一家人一起吃。
傍晚,齊魚到了約定的地方,那個漢子買了一把鋒利的鏟子,已經在等著了。
天黑下去的時候,他們兩個悄悄上了山。
手電筒照亮眼前的一點路。
他們到了祖墳里,按照齊魚的指示,男人擼起了袖子,不言不語,開始干活。
前段時間剛下過雨,埋的也淺,不到半夜,三具棺槨就被挖了出來。
齊魚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山下就開來了一輛小卡車,靜悄悄地停下。
司機上了山,和挖墳的男人一起,把棺槨都抬到了卡車上。
齊魚站在山上,冷漠地看剩下的石碑。
然后她把白天買來的豬尾巴和死耗子扔進了三座空墳里。
挖墳的男人搬好后,又上山。
齊魚把裝錢的袋子遞給他“把墳埋好,多填土,別讓人看出來。”
然后齊魚就坐上小卡車離開了。
開車的男人也很沉默。
他們一路無語,到了殯儀館。
“動作快點。”那個男人說“我這是接私活,不能讓領導發現。”
小推車把棺槨推進了太平間里。
棺槨已經有些腐爛了,有難聞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