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衣物是很奢侈的東西。
因為一天就臟了。
只有在很重要的場合,大家才會珍惜地穿上白衣物。
可是她天天都穿著白裙子,白的發光。
她可能是仙女吧,秦是明想。
仙女不需要朋友,她不參加小組作業,也不參加集體活動。
體育課上,其他孩子們熱火朝天,她坐在一邊的臺階上,托著腮看天。
秦是明和一群臭小子一起打球,抽空抹了一把臭汗,不經意看到那抹白。
他忽然覺得有些羞愧。
從此以后,秦是明開始從一個臭小子覺醒,成為他們街道上少見的干凈小子。
那抹白裙在他們班級里待了三個月,秦是明還沒鼓起勇氣和她說上一句話,她就離開了。
少年有些遺憾。
但是白裙成了他的審美啟蒙。
要干凈,要純粹,少年學習畫畫,攢錢買攝像機,想創造出記憶力的寧靜美好。
高中時的秦是明,已經成了學校里最拉風的人物。
他穿著最瀟灑,畫畫最好看,兼職給攝像館拍照,還能給學校拍宣傳片。
他經常能收到情書,拒絕的總是委婉又紳士。
秦是明想考去最好的大學學藝術。
高二時,他進班,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裙擺。
秦是明愣在了原地。
是記憶力的臉。
自此,他心中最神圣的顏色,成了紫色。
秦是明趴著堅硬的桌子,硌得疼,卻忍不住發笑。
路美臣進了辦公室,看到了辦公桌上秦是明的狗頭,有些無語。
她知道他很累,便沒有叫醒他。
等到上班的人越來越多,她才不輕不重叩了兩下桌子。
秦是明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看她。
等到看清路美臣那一刻,他還有些分不清夢境現實。
“怎么就長大了呢”他嘟囔了一聲。
路美臣沒聽清“什么”
秦是明一精神,把所有都拋在腦后。
秦是明驕傲地站起來,拿著自制的文件得意洋洋“你得感謝我吧。”
路美臣拿過去那份報告,認真看。
她一頁頁看過去,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
秦是明有些慌,他其實有些怕路美臣生氣,生氣他不告知就調查。
他佯裝鎮定“是不是得感謝我啊。”
路美臣看完了,看著秦是明笑了起來。
這個莫名其妙的笑,讓秦是明有些發慌。
“秦是明,”路美臣輕聲叫他“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秦是明心頭一陣,努力扮演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卻忽然忘記了學過的表演基礎課。
最后,他只是干巴巴地假笑“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路美臣拿著那份報告,往外走“哦,原來不是啊。”
“原來你專門跑了幾千公里,還在火車上吐了這么多次,還把自己熬成了一塊干抹布。只是為了個普通朋友啊。”
她在“普通朋友”四個字上著重發音。
“那我可是想讓大家看看我們倆的朋友情誼了。”路美臣揮舞了一下報告“大家來看啊”
秦是明慌忙攔住她“我真不是,我真沒有”
他說不出別的,奪門而逃,只丟下最后一句話“那個男人,你快點撇清。”
路美臣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原來這還不算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