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鄭乒乒和張紅娟哄睡鄭好后,兩個人坐在客廳里等張紅娟爸爸回家。
今天張紅娟爸爸也喝了酒。
但是,他一進門,看到了妻子和女兒表情嚴肅地坐在沙發上,不用醒酒湯,就清醒了。
“怎么了”他沉聲問。
張紅娟沒說話,鄭乒乒義憤填膺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個清楚,并且在最后加上了自己的建議“這種人品不配教育孩子”
張紅娟的爸認真聽著,越聽,表情越輕松。
嚇壞他了,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母女倆吵架了。
他坐下來,喝了口水,溫柔地向她們說明情況“我不主管教育,但是有能力阻攔他以后的升職,也可以直接影響他現在的職位。”
“但是,理由絕對不能是因為他人品不好,不能說因為他為了自己兒子謀取獎勵,就懲罰他。”
張紅娟不明白。
他繼續說了“因為,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類似的做法。如果我說因為他謀私,所以處罰,那么會有多少人惶恐我的朋友們難道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以后我們怎么繼續當朋友”
“一旦這么做了,那我就是孤家寡人,再也沒有了能說話的人。水至清則無魚啊。”
張紅娟的心越來越涼。
“但是,事情也不是做不了。”他又轉了話頭“我可以找他工作上的錯處,甚至可以直接說,因為他兒子打了我女兒。這樣子,其他人都能理解,甚至會幫我找他的岔。”
張紅娟忽然覺得心里很累。
鄭乒乒懵了“怎么會這樣”
他看向她“乒乒,我知道你單純。但是你想一想,難道你的父親沒有用權力為你謀過私”
鄭乒乒想不到。
他提醒“你現在的工作單位是你考進去的,但是為什么就你畢業那年,有了這個特殊的崗位”
“為什么你的同事天天好好工作,就你可以隨心所欲地遲到早退”
鄭乒乒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很多人都這么做,”他說“只是他法子太笨了。一般其他人都是提前買了畫,當作孩子的交上去,或者直接把這個比賽的消息瞞下來。這次如果你校長聰明點,事情完全可以辦的毫無痕跡。”
“我可以保證,進了決賽后,如果這個孩子的畫非常好的話,他最后肯定可以得獎。但是得獎的人里,也肯定有人的畫,不是自己畫的。”
張紅娟爸爸打開電腦,看了看資料“你校長其實辦事能力不錯,教學評比沒問題,學科建設也很可以,學校管理的很好,升學率也很高。”
“就算換了新的校長,又怎么能保證新的會比這個強”
張紅娟看向窗外,迷茫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是教育局下放的,本來打算后續調回去任實職的。我會處理下,以后讓他明升暗降,空有名頭,沒有實權。”
“但是,這不是為了那個孩子。”他語氣仍然很溫柔“是因為我的妻子和女兒受了委屈。”
“我不能給所有人公平,但我妻子和女兒絕對不會被欺負。”
張紅娟回到了床上,她似乎制裁了邪惡,但是心里反而更加沉重。
這個世界似乎有一套黑色的脈絡。
張紅娟渾身都說不出的難受勁,將自己埋在被窩里,不想看見任何東西。
第二天到了學校,張紅娟坐在自己座位上。
潘敬沒來上課,在家休養。
顧雋也沒來上課,張紅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顧雋的傷不重。
夏煜偉又帶上了“感冒”的口罩。
這一天,張紅娟過得很寂寞。
夏煜偉很擔心潘敬,放學后和張紅娟一起去看看敬敬。
他們先去了顧雋家,是顧恬開的門。
小男孩踮起腳,小小聲說“爸爸媽媽昨天打哥哥,打到半夜。哥哥剛開始可安靜了,后來鬼哭狼嚎的。”
“媽媽一邊用皮帶抽他,一邊問,后悔嗎以后還那么沖動嗎”
“哥哥剛開始不說話,后來哭著說后悔了。”
“后來我爸給哥哥抹藥,我偷偷看了,大腿出血了,一道一道的。”顧恬眼神非常擔心。
張紅娟明白顧雋不來學校的原因了,她說“別和你哥說我來了。”
顧恬乖乖點頭“我知道,我哥要面子。”
張紅娟摸了摸他的頭,轉身走了。
潘敬臉上包著紗布,在臉上圍了一圈,像個未完工的小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