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在臉上,帶著溫熱的溫度,伊弗萊揮舞著手中的劍,這兩個月以來,伊弗萊鋒芒畢露,也成了對方需要戒備的人。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馬上的那個大胡子男人。
那是敵方的首領。
近兩個月的拉鋸中,伊弗萊經歷過不少磨練,靠近過對方好幾次,對方很謹慎,顧忌洛斯修,不曾輕易出身旁包圍圈,顯然,對方也注意到了他,嗤笑他的不自量力,這回直接提著長槍而來,戲耍了他一番。
伊弗萊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背脊貼著沙塵而過,馬蹄直朝臉上而來,密集的攻擊。
一道利箭射了過來,洛斯修坐在馬上,手中拿著,利箭擦過首領的臉龐。那邊洛斯修又被人圍攻纏身,伊弗萊趁著這個機會,翻身上了男人的馬,長槍困在男人頸下,男人似乎沒想到伊弗萊有這么大的蠻力,惱怒的往后用后腦勺攻擊他,伊弗萊額頭被撞了一下。
腰間似被尖銳的東西捅了一刀,在鎖子甲的阻攔下,有了緩沖。
“伊弗萊”
洛斯修聽到一聲低吼,余光一瞥,便見伊弗萊險些摔下馬去,他咬肌鼓動了兩下,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
他下手越來越快,越來越狠,激發了身體極限,瘋魔了般的廝殺著一切阻攔著他的敵人,帶上了一身血性。
戰場上轉瞬之間,變化莫測。
敵軍后方受敵,許久未露面的歐里諾領著兵士攻了上來。
敵方首領心神一亂。
當伊弗萊騎在對方馬上,割下了敵方首領腦袋,提在手中時,那兇殘的笑容給士兵們留下了無法抹滅的印記。
首領被殺,勝負已定,卡迪拉斯士兵高呼,士氣大漲。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敵軍潰敗而逃,伊弗萊坐在一塊石頭上,往后一躺,躺在了上面,實在是太累,累得現在便想要睡一覺。
灰蒙蒙的天,一滴一滴的落下了雨水,砸在他的臉上,泛著絲絲入骨的涼意。
“伊弗萊”
“伊弗萊。”伊弗萊朦朦朧朧的聽到了耳邊一道叫喚,臉上有些癢。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洛斯修的臉,洛斯修看到他睜開眼,松了口氣,收回了想要摸摸他脈搏是否還跳動的手。
“該回去了。”洛斯修的聲音帶著些疲憊的沙啞。
戰場上的洛斯修從來不會分心,但每次一場戰爭結束,他總會找到伊弗萊。
伊弗萊轉頭一看,眾人都在陸陸續續的往回走,回去還需清點人數,伊弗萊坐了起來。
“太累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嗯。”
伊弗萊打了個哈欠,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還得好好洗個澡。”
“嗯。”
伊弗萊起身,渾身骨頭都疼,他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去,恰巧撞進了洛斯修還沒來得及收斂神色的銀灰色瞳孔里。
那雙眸子里血氣未散,如叢林里的野獸,眼睛泛著綠光的,在暗處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獵物,占有、侵略,一切霸道蠻橫叢生。伊弗萊在和他對視上的瞬間,就似被藤蔓從腳開始纏繞上來了一般,一路將他裹緊,裹得密不透風。
伊弗萊指尖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忽而想起,似乎很多次,洛斯修都是讓他先走。
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洛斯修又用這種目光,看了他多少回。
仿佛見不得光的、想要得到,卻又無法伸手觸碰。
在這些時刻,洛斯修在想什么
這兩個月太長,也太短,洛斯修肩頭有沉重的責任,伊弗萊不希望他也成為洛斯修的壓力,所以他想一步步的,自己走到他身邊。
他讓洛斯修再等等,洛斯修就乖乖的等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在空氣中交接。
天空灰蒙蒙的,一陣風吹了起來,細碎的雨點吹在了臉上,洛斯修睫毛顫了兩下,垂下了眼簾,再掀起眼簾時,眸中神色盡數消退,漂亮的眸子里溫和如水,本柔順的銀色長發都變得臟污了,被蹂躪了似的。
他們中間隔著好幾步的距離。
滿天灰塵飛揚。
伊弗萊抬起腳,往洛斯修那邊走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