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很安靜,一點窸窣聲響,都似被放大了,溫以瑾的手動了一下,撞到了手邊的茶杯,發出清脆一聲響。
殷玄夜回了神。
“陛下。”溫以瑾轉過頭。
殷玄夜掩飾般的低咳一聲“怎么了”
“陛下分心了。”
溫以瑾轉過頭,面朝著他,沒有說話,殷玄夜因心虛而解釋,“孤累了,剛歇了一會兒。”
“臣在這,陛下不能專心的話,臣便先下去了。”溫以瑾說。
殷玄夜知道他在一些正事上分毫不會縱容的性子,道“孤沒有不專心。”
“是嗎”
“嗯。”
溫以瑾便沒有往下說,在這之后,殷玄夜都沒有再停下過手中的事,帶著一股廢寢忘食的勁頭。
到了飯點,祿喜輕手輕腳進來,道該傳膳了,殷玄夜擺擺手,讓他先下去,后又想起溫以瑾在身旁,遂又叫住了祿喜,放下手中毛筆,讓他傳膳。
很快,宮里的下人就陸續將膳食擺上了桌,宮中御廚的手藝很不錯,即便是清淡的菜色,也是費了心思的。
溫以瑾和殷玄夜在桌邊落座,殷玄夜沒讓下人伺候,夾了菜在溫以瑾面前的碗中,端著碗拿著筷子放到溫以瑾嘴邊。
這幾日溫以瑾也熟悉了,微張著唇吃了菜,殷玄夜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一旁的祿喜看得膽戰心驚,忙垂下來眼簾,每當這種時候,他就莫名覺得陛下有一種瘋勁兒,攝政王對此卻毫無察覺,什么都由著陛下來。
刺殺之事,沒多久就有了結果。
五王子為表誠意,親自將那因受審而變得奄奄一息的人壓到了殷玄夜面前請罪,這事關系到他們西域那邊皇位的內部之爭,這人是另一派系的人。
其中彎彎繞繞甚多,簡而言之,溫以瑾便是遭了無妄之災,但這災不能白受,五王子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承諾會奉上上等寶物以表歉意。
另外,他又從胸口的衣襟里拿出一個藥瓶子,道這是珍稀的解毒丸,服下幾日后,溫以瑾的眼睛即可復明。
殷玄夜沒有貿然給溫以瑾,待五王子走后,他將那藥給了祿喜,讓他先拿去太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問題。
當天便有了結果,夜里,祿喜將藥給了殷玄夜,道藥沒有問題,里頭好些藥材,都是稀有藥材。
“孤知道了,下去吧。”殷玄夜說。
祿喜退了出去,殷玄夜拿著那藥瓶,看了半響,身后有了動靜,他下意識將藥瓶藏在了身后,轉頭看向溫以瑾。
溫以瑾從里面摸索著出來了,“在同誰說話”
“祿喜。”殷玄夜捏著藥瓶的手緊了緊。
溫以瑾一聽是祿喜,就沒有追問,道“怎么還不睡”
“孤不困。”他說。
溫以瑾笑了聲“不如臣陪陛下下盤棋吧。”
“也好。”殷玄夜沒有拒絕。
房內燃著燭火,坐榻上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棋盤,兩人相對而坐,溫以瑾看不見,下棋時,都是他說位置,殷玄夜替他落子,而殷玄夜落下下一步棋,也會告知于他。
殷玄夜起初只是懷著打發時間的心思,隨即卻發現溫以瑾記憶力出乎意料的好,似他腦海里有一個棋盤,即便看不見,也能記住他們所下的每一步棋,且沒有出過錯。
“陛下有心事”溫以瑾問。
“嗯”殷玄夜手中拿著一枚黑子抬頭,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答道,“沒有。”
“陛下走神了。”溫以瑾說。
殷玄夜“你怎知”
“臣就是知道。”
“孤沒有。”
“陛下又欺臣看不見,撒謊騙臣。”
殷玄夜“”
“長澤,孤自小就認識你。”殷玄夜道,“以前孤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