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和你說,我那個叔,頭七那晚一過,第二天他兒子就發燒了。”
“我靠,這么邪乎。”
怪談甭管真不真,刺激就夠了,要再加點“真事改編”,那便足夠刺激人的神經,賀裕本來已經躺床上了,被拉下去聽鬼故事,靠著旁邊梯子,昏昏欲睡。
反而黎風然一反常態,緊緊抓住他衣服,呼吸輕緩發顫。
“頭天晚上,他就聽到了什么吃東西的聲音,嘎吱嘎吱,跟咀嚼骨頭似的”
“撕拉”
塑料袋撕開的聲音響起,黎風然如受驚的兔子,手一抖。在他旁邊,賀裕手里拿著一包薯片,從里面捏了一片薯片放進嘴里咀嚼。
眾人“”
“怎么不說了”賀裕淡聲發問。
“大哥,你別嚇人啊”
黎風然也是輕輕吐出一口氣,“好吃嗎”
“還行。”賀裕把薯片袋子往他那邊遞了遞,“要吃嗎”
黎風然變了,不過也沒全變,還殘留著從前的影子,比如怕鬼。
從前在廖圓圓家里,每次看過恐怖片,黎風然小臉蛋都慘白慘白的,精神恍惚。
黎風然垂眸,視線掃過他手中的薯片袋子,忽而低頭,叼走了他另一只手指尖捏起的薯片,含進了嘴里。
賀裕愣了愣,指尖摩挲。
戳到嘴唇了,好軟。
“賀裕,我也要。”有人掐著嗓子陰陽怪氣道。
賀裕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自己拿,別他媽撒嬌。”
“討厭”
賀裕“”
黎風然低頭吃著嘴里的薯片,很快就沒了,他戳了戳賀裕,說還要,賀裕拿起薯片,黎風然低頭繼續叼走,這次舌尖不經意的掃過了賀裕的指尖,似有若無,不禁讓人懷疑是錯覺。
那邊開啟了新一輪的怪談,講的是正正經經的鬼故事,賀裕拿起一片薯片塞嘴里,吃的有些沒滋沒味,他把薯片塞給黎風然。
“你吃吧。”
“你不吃了”
“嗯。”
“你幫我拿行不行”黎風然偏頭問。
賀裕側頭,撞進他那雙盛滿燭火光亮的眸子,眸色在這夜里有些幽暗深邃,但他一笑,那些都仿佛都是錯覺,唇角的弧度純情又可愛。
“我不想弄臟手。”他悄聲說。
賀裕“嗯。”
兩人一個吃,一個喂,賀裕看黎風然低頭辛苦,直接把薯片喂到了他嘴邊,黎風然好幾次將薯片卷進嘴中時,舌尖都掃到賀裕指尖了,有一兩次的觸感分外明顯。
溫熱、濕軟。
仿佛狗崽子喝奶時,探出舌尖將奶卷入嘴里。
一袋薯片的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了,黎風然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賀裕扯了一節紙,擦了擦手,坐了好一會兒,上衛生間洗手去了。
洗手間光線昏暗,賀裕站在鏡子前,垂眸看著自己的右手,指尖捏了捏,透著涼意水流沖刷過他的手背。
這一去,就去了有十幾分鐘。
直到有人要上廁所,砰砰砰的敲門,他才從里面出來。
他刷過牙,嘴里留著牙膏清新的氣味,爬上床躺在床上蓋住了被子,下面還在熱聊。
沒多久,黎風然那邊的床位也有了動靜,他上了床,頭對著和賀裕床位相銜接的那頭,翻了幾個身。
賀裕睜著眼,兩秒后,視線被一張臉擋住了,黎風然趴在床上,手肘撐著枕頭,腦袋懸在賀裕上方。
“你還沒睡啊”
“嗯。”賀裕閉了閉眼,“要睡了。”
“等下。”黎風然猶猶豫豫,比起平日,這一刻的語氣怯怯的。